鸡昂来到大寨顶上,只见寨顶非常简陋,宽度大概只能容纳四人通过。
傅寨主和善祥正坐在木棚下,低声商议。善祥见涟水支流已经涨水,老唐他们的壕沟随时会灌进河水,忙问父亲道:“是否让老唐他们先撤回来。等官兵开到再出城阻敌。”
傅寨主盯着烟雾环绕的树林说道:“善祥,你好糊涂。这时的官兵应该已经在树林里了。他们也在等雨停雾散。”
鸡昂没有客套,也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同意傅寨主的看法。现在一旦撤退,敌人就会势如破竹地冲上来。”
鸡昂看了一眼善祥,随即继续开口说道:“善祥,你来击鼓吧。你击鼓分散敌人注意,我带几个人去把支流的水坝毁掉。”
善祥没有犹豫,把大鼓移到了寨顶前侧,捡起鼓槌,开始不急不慢的敲起了战鼓。
绵密的雨水落在善祥的脸上、身上、手上,鼓槌也一下、二下、三下的落在鼓面上,不是慷慨激昂的紧锣密鼓,而是响动巨大的闷鼓。
鼓声在深山静谷间跳转穿梭,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个人又都不敢轻举妄动。
鸡昂刚点了几人,准备去毁掉水坝。
这时,突然风停雨歇,只有鼓声回荡在空中。
不一会儿,一声号角响起。
树林里开始躁动起来了,马蹄声、呼喊声随即传来。
罗大南带领数百骑兵,在树林中冲杀了出来,每个官兵身上都背了一个硕大的沙袋,将沙袋丢入涟水支流后,随即折返回树林,不一会儿又是携带沙袋而回。
如果不是涟水涨水,这个支流没多久就会被数百官兵填平。
寨主向着老唐大喊一声:“老唐!带着弓箭手冲上去!”
老唐带着几百人,在壕沟里霍然而起,叫喊着向支流冲去。他们开始拉弓射箭,愤怒地箭矢朝着对岸的人马飞去。开始有官兵落马,有强攻的官兵直接涉水而来,战斗就这样打响了。
善祥见状继续击鼓,鼓声开始变成了细密的战鼓声。她头发飘散,挥动如风。
鸡昂心情也变得有些紧张,原来战争没有什么按部就班,一切都来的突如其来。
剑堂见到许多老唐的部下都倒在了血泊中,已经按捺不住要冲上去支援的冲动。一直拿眼睛看向鸡昂和傅寨主,仿佛就等着他们一声令下了。
鸡昂经过短暂的调整,这时回过了神来,眼神变得冷静坚毅,向剑堂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再等一等。
现在的局面是双方都在围绕着夺取支流的控制权而战斗,虽然官兵人数众多,老唐这边也死伤不少,但官兵并未渡过支流。应该继续观望一下,看老唐他们能支持多久。
这时一支冷箭在树林中飞出,高头大马上的曾国藩射术精湛,箭头侧过老唐,射中了老唐的战马。战马嘶鸣几声倒地不起,同时老唐被翻落马下。
罗大南引马过溪,在最浅的区域越过了支流,策马很快来到了老唐附近。老唐在泥地里翻滚了几圈,非常巧妙地躲过了,罗大南的几刀挥击。在缝隙之间,老唐的长剑刺中了罗大南的战马,罗大南也掉下战马。与此同时,大批官兵也攻过了支流,向大寨方向压了过来。
在泥泞的地面上,老唐与罗大南缠斗到了一起。在红色的河水和雨水的映照下,两人眼色血红,做着最惨烈的困兽之斗。老唐一剑刺中了罗大南的腰间,但是罗大南的盔甲在关键时刻救了他一命,在老唐抽剑回防的瞬间,罗大南一刀已经挥下了。
老唐登时身首异处。
远处山寨上的善祥,看到了这一幕,一声尖锐的喊叫,划破长空。她任凭汗水和眼泪,浸满双眼,继续用力的击鼓。剑堂也看到了老唐惨死的一幕,热血的少年再也等不了什么军令了。他一声令下,带领着200余人在左翼奋力杀出,很快加入了战阵。
战斗再次变得焦灼,剑堂的长枪挥舞地虎虎生风,没有丝毫章法,但是猛虎下山的少年一样势不可挡,不出几个回合也刺杀了几名官兵。但是,官兵数百人已经全部攻过了支流,人数并且不断增加,剑堂只能叫喊着老唐的残部且战且退。大寨上弓箭齐发,全部丢向了混战的人群。
清晨的雾气已经全部消散了,太阳开始热烈地炙烤着地面上的积水、兵器、残躯。空气中混合着泥土的味道和鲜血的腥气。
傅寨主大喊着让人群向大寨撤退。
鸡昂没等寨主下令,快步下寨。带着自已的队伍头也不回地钻入了地道。
很快数百人通过地道,绕到了支流一侧。鸡昂下令,让把提前准备好的火油,全部倒入涟水支流之中。火箭向着官兵的后侧和水面射去,涟水支流瞬间燃起了大火,成功阻断了官兵增援的去路,也阻断了官兵后撤的退路。
这时山寨内声势大振,傅寨主带领所有守门的士兵全部出城而来,剑堂再次回身和官兵战到了一处,鸡昂也沉着地挥舞着他的短棍。很快在大寨前,官兵败下阵来。除了罗大南和几名官兵被生擒外,其他官兵被全歼。
鸡昂透过燃烧着火焰的水面,向树林望去。据马而立的曾国藩面色阴郁,面对这种意想不到的失败有些气急败坏,马鞭不停地鞭打着两侧的灌木。
面露不甘的他眼睛盯着鸡昂看了许久,随后又释然的笑了。高声喊道:“小伙子,你不要太得意,下次我要生擒你。”
鸡昂也不甘示弱,随手捡起一颗石子,向河对岸的曾国藩丢去,石子速度奇快无比,石子精准地打在了曾国藩坐骑的眼睛上。那马一疼,差点把曾国藩甩下马来。
鸡昂喊道:“这位大人说大话时,保护好自已的眼睛。”
这时曾国藩身后一位黑衣武官,准备端枪瞄准鸡昂。
曾国藩把枪一按,大喊一声:“鸣金,收兵!”
清理完战场的山寨众人也很快退入了山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