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洪秀全平乱诏令的石德开,此时已经带领大军回到了天京。
数万太平军停驻在天京城外的江面上。
东王府被屠的消息已经人尽皆知。而翼王府的事情却被韦昌辉封锁了消息。
此时,天京城内主要有两派势力。一派是坚决拥护洪秀全的老臣故吏,这些人频繁地出入于天王府,为洪秀全站队助威。
另一派则是围绕在北王韦昌辉身边的投机者和破坏者。
他们希望追随韦昌辉排除异已,升官发财。甚至想拥立韦昌辉上位,取洪秀全而代之。
石德开一直不想进城的原因,就在于他不想介入二人的斗争。
此刻,韦昌辉已经装模作样地来到了城头。
他对石德开喊道:“翼王,七千岁!现在天京叛乱已经平定,天王让你只带亲兵入城!”
石德开回道:“恐怕有些难办!我手下的士兵,已出征多时,对家人十分想念。过家门而不入,似乎于情于理都不合适吧。”
鸡昂这时已带着翼王幼子和善祥等人汇合了。他们已经在太平军中找到了剑堂。
剑堂此刻走到翼王面前说道:“殿下借一步说话!”
剑堂将翼王府被屠以及鸡昂救出世子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石德开。
石德开怒发冲冠,拉满弓箭就向城头的韦昌辉射去。
韦昌辉几乎中箭。
他心想,没有不透风地墙,看来还是有人走漏了风声。
他便不装了。
他大声喊道:“石德开你和杨秀清拥兵自重意图谋反,天王天心远虑已经任命我,全力诛杀你们!识相的束手投降!”
石德开目眦尽裂,对韦昌辉喊道:“你丧心病狂,天理难容!天王一时受你蒙蔽,不会永远受你蒙蔽!我定要取你狗命!”
石德开说完就下令全体太平军,将天京城团团围住,不许放走一人!
并且调转火炮,摆出一副要攻打天京城的模样。
韦昌辉连忙撤下城池,安排守城事宜。
此刻,鸡昂在剑堂的陪同下也来到了石德开身边。
鸡昂开口道:“见过翼王殿下!”
石德开十分诧异地问道:“徐将军,我认得你。之前湖口之战,我们见过!我只是不知,徐将军为何要救下犬子!”
鸡昂说道:“虽然我们是各为其主。但是,我敬重翼王殿下的为人,所以在韦昌辉这个小人手中救下世子,我义不容辞!”
鸡昂接着说道:“我现有一言要劝谏翼王殿下,不知殿下是否愿意一听!”
“但说无妨!”
鸡昂说道:“翼王殿下在军事上天纵奇才,但是在朝堂斗争上却是稍逊一筹。现在天京朝局如此动荡不明,我建议翼王另谋高就,列土封疆!”
石德开眉头一皱,“不知你说的列土封疆是何处?”
鸡昂接着说道:“正是台湾!”
“延平王郑成功经略台湾数十年。至郑经去世,当朝圣祖才花大力气收复台湾。可见,台湾孤悬海外,易守难攻,是个好的所在!”
石德开疑惑道:“你身为湘军的朝廷命官,不对我劝降招抚,却劝我去取台湾?当真可疑、可笑!”
鸡昂正色道:“我一不是湘军的官,二不是朝廷的官。我是咱们华夏民族的官,我希望日后咱们的国家会更强大,不再受外邦欺辱!谁做龙庭,谁拥有这天下,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我这一颗热血之心,翼王可曾明白!”
这一番话听得善祥和剑堂,热血沸腾。石德开也对鸡昂刮目相看。
石德开说道:“日后真要走到那一步,我一定会考虑你的建议。谢谢你,徐将军!”
鸡昂接着说:“翼王不必心急报仇。依我看来,韦昌辉多行不义必自毙!洪天王也未必能容他!”
石德开说道:“我也是做做样子,我岂能当真炮轰天京城?到时不是谋反,也是谋反了!我先围上几天,静观其变!”
鸡昂连连称是!
随后,鸡昂和善祥、剑堂二人,来到了剑堂的船上休息。
善祥率先开口道:“徐大哥,是我错怪你了。我说服不了自已,对你加入湘军一直耿耿于怀!是我心胸过于狭窄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善祥一脸羞愧道:“我竟然还想引诱你,我现在真是无地自容!”
鸡昂笑道:“在剑堂面前咱们不谈这些好不好?”
善祥瞬间就绯红了脸颊。
剑堂也笑了。
她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率真纯粹的女孩儿。
原来她只有在鸡昂和剑堂身边才是那个最真实的自已。
鸡昂接着说道:“日后你们都追随翼王吧。翼王,是个英雄。善祥你说是吗?”
她默默地点头。
鸡昂接着说道:“虽然现在太平军占据着长江中下游的大片地方。但是我感觉太平军终究难以成事,再加上这次天京变乱,太平军势力肯定是急转而下!”
姐弟二人连连点头。
鸡昂接着说:“刚才我对翼王建议你们也听到了。万一以后你们去到台湾,你们可要管理好这片土地!”
一轮圆月,高悬天际。
鸡昂的这番筹划,颇有诸葛亮“隆中对”的意境。不同的是,武侯终究是出师未捷,而鸡昂的目标将是星辰和大海。
第二天清晨,天京城门的守将已经变成了天王府的将军。
那将军将一颗人头从城头扔下。
那人头不是别人,正是韦昌辉!
那将军对翼王喊道:“韦昌辉变乱朝纲,屠戮功臣,罪不可赦!现在已经伏诛!天王召见翼王千岁速速入城!”
这时,石德开却有些迟疑。
他说道:“你去回禀天王。我安排妥当大军后,次日就会进城!”
那将军大喊道:“一定向天王传达到。”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此时,石德开对剑堂下令道:“你火速通知水陆合营,全体开拔起锚!做好远航准备!”
剑堂明知故问地问道:“殿下,我们去哪儿?”
石德开说道:“先打福建,然后渡海去台湾!”
善祥和剑堂难以抑制嘴角地笑容,都望向了鸡昂。
鸡昂跳下小船,撑一根竹篙,飘然而去!
数日后,曾国藩接到这样一封密信。
“末将,虽未完成刺杀洪秀全的任务。但也算是不辱使命,在金陵成功分裂太平军,石德开已率部向南逃窜!”
曾国藩心想真有你的。
难怪那贵妃亲自点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