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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法宁寺

这一刻,张辅想起了曾经矗立在土木堡城头,孤注一掷要炸毁土木堡,不给也先留下任何东西的朱祁镇。

他总算没有看错皇帝,皇帝终究做到了他想做的。

张辅挥动袖子擦拭完眼泪,释然道:“李牧,咱们明里暗里斗了半生,眼看都已是要作古的人,你虽然可以送我入坟场,可我敢说你的下场只会我更惨。”

太常寺卿李牧眉毛一挑,神情中多了些畏惧,但转眼摆手示意其他人下去,只剩下他和张辅后,他大笑道:“当年成祖意气风发一心只想着北征,而你作为他麾下第一战将自是倍加受宠,可我当年提出的治世十言那条不是惊人语录,却被你和成祖笑谈为理想丰满、见识短浅,如今我活着,可你们一个个都要作古,说来多少有点让人唏嘘。”

张辅不再多言,伸直双臂道:“上枷吧!”

他一生征战,历经四代皇帝赏识信任,自是风华绝代,如今惨遭小人迫害,生死倒也无妨,只是有些放心不下朱祁镇。

他如今初次展露锋芒,要知道京城中的风云诡谲远远要比那些战场上的真刀真枪难以防备,若是一个不小心让朱祁镇栽倒,他又得多长时间才能爬起来。

李牧满脸的小人得志,笑吟吟道:“好,我为官一生,到了刑部听到的全是喊冤,如果每个囚犯都能像国公这般明理,咱们倒也可以省心不少了。”

说着,已命人抬上原来的枷锁给张辅。

他低眉一瞥顿时连连摆手:“国公文武双全,一生不知厮杀过多少战役,你们这些无知小辈怎能如此没有见识,快快换了枷锁,这么轻的东西岂能配的上国公的隆重身份。”

说话间,还不忘回头对张辅讥笑一阵:“您说对吧?”

张辅呸的一声,转身不顾李牧,径直朝刑部侍郎李密走去。

李密的身后有着一副最重的枷锁,这幅枷锁原本是惩罚那些十恶不赦的死刑的,每一副枷锁几乎都有血淋漓的故事。

现在这副枷锁却要放在大明的肱骨之臣身上,他年已七旬,不知能否扛得住。

李密虽然善于见风使舵巴结逢迎,可对张辅这人还是有些真心敬佩的。

就像之前张辅说的那样,在李密平步青云之前,他也是个热血正直的臣子,上为君分忧,下为民做主,要不然以成祖朱棣的英明,其子孙的仁政和睿智,也不至于他一直停留在这个位置。

见李密哆哆嗦嗦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张辅苦笑道:“来,给我戴上吧!”

李密眯起眼跪倒在地,声音哀伤至极:“李大人,你我虽无亲缘,但也算是同朝为官多年,国公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一生,咱们都是些舞文弄墨的,您这样做对得起先帝吗?”

李牧没想到事到临头这杀千刀的刑部侍郎李密竟然要反水,登时上前给他一脚踹在地上,大喝道:“李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忘了你跟那位承诺的事了?如今木已成舟,舟行险滩,你要退,你退的了吗?”

李密悲呼一阵,连连对张辅磕头:“国公,下臣尽力了!下臣对得住自己的良心。”

张辅面无表情望着跪着的李密还有周围朝臣,冷笑道:“起来吧!比起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你能不失良心,你这条猪狗已经不容易了。”

......

离开刑部大牢,李牧脸色猛然一沉,吩咐左右锦衣卫道:“李密此人胆小怕事,留着迟早是个祸端,你们找个机会做了他,以除后患。”

锦衣卫脸色均是阴恻恻的,齐齐拱手道:“喏!”

京城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孙太后自然无法放置不管,但现在朝中大事全权由朱祁钰处理,他就算能派遣一些人马,也是无济于事。

但听张辅入狱,她辗转反侧始终心里无法平静。

“哀家要去趟法宁寺,你们下去准备吧!”

她知道现在以自己的力量救助不了张辅,她也清楚张辅的为人,可是现在时不与我没办法,事急了,才知道吃斋念佛。

听说孙太后要去法宁寺,朱祁钰自是放下手中的一切要跟着太后一起进香。

孙太后欣然同意,一行人到了法宁寺,孙太后声音低缓说道:“你们都在外面守着!”

回头挽着朱祁钰的手径直进去上香,与主持见礼之后,对朱祁钰悠然叹息道:“时过境迁,想当年哀家与你们的父皇也是在此相遇,从那以后哀家成心念佛,可自你的父皇病逝后,哀家突然对这佛陀之言起了疑心,反而对平民百姓有了许多仁慈。”

朱祁钰谦卑低头搀着孙太后跨过门槛:“小心点,有台阶!”

孙太后并没有在意这些,又絮叨道:“祁钰,你打小就聪明,哀家很是欣赏,比起你兄长,其实哀家更认可你。但是,有些事情并不是认可这么简单,哀家想你会明白的,对吗?”

朱祁钰愣了愣,呵呵笑道:“母后放心,皇兄主内,祁钰主外,这些年从未变过,眼下朝臣一心都未大明着想,外又逢皇兄亲征取得胜利,我大明兴盛万年绝对不是昙花一梦。”

听他顾左右而言他,孙太后也觉莞尔:“罢了,你陪着哀家一路辛苦,也去厢房歇息,咱们今晚就在此住宿一宿,明日早上再行回去。”

朱祁钰大感诧异,但现在他还不能得罪孙太后,当下笑道:“一切听母后的安排。”

法宁寺专门有为女眷准备的一座厢房院落,当然能在此居住多位皇族贵戚,少有平民百姓有这特权。

法宁寺的住持亲自带着孙太后到了此院落,望着院落里的梧桐树,孙太后不禁止步感伤道:“当年哀家与先皇在此种下的梧桐,现在已经这般高了么?”

主持双手合十,口宣佛号。

即便他是出家之人,此刻也对孙太后生出怜悯之心。

“太后,逝者已矣,未来可期啊!”

方丈见孙太后痴痴望着梧桐树,神色哀鸣,不禁开口劝说道。

孙太后听他这话似是别有用意,当下让婢女下去收拾房间,自行与主持坐下喧经论典。

主持见四下无人,突然脸色一变,低声道:“太后来的正是时候,老衲眼下有一人对太后日夜思念,正愁没法与您相会,不想太后竟然驾临,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孙太后咦了一声,不禁勃然起身:“糊涂!哀家乃一国之母,怎可轻易接见外人,亏你还是得道高僧,怎的说话这般糊涂?”

主持悲叹一声,径直跪倒在地,凄然道:“国母理当遵从德行,不过您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见上一面?”

孙太后身子一颤,眼前忽然变黑,伸手拄着梧桐树干,不及说话泪水已然洒下:“你说什么?哀家的儿子......他是何时回来的?为何不正大光明的回京?”

但问题脱口而出后,她旋即怔在原地,想来已然寻到了问题的答案。

主持没有多说,只是悄然起身压低声音道:“您的房间有条暗格,您从此暗格过去,皇上便在甬道内等着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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