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机穿给聂征夷看,然而,今日这妆容既不漂亮,又如何能染指了这身旗袍呢?
兴许她实在不适合这样的淑女打扮,他瞧了定会觉得不伦不类吧……
再不要想着穿什么旗袍了!
聂昭暗自想着,心头更是焦躁,却只能硬着头皮道,“不热,我穿一会儿吧,许是来的路上有些伤风,嗓子也不大舒服。”
“伤风了?等着,我去煮一碗雪梨汤给你。”薛梦眉说着撂筷起身,口中还嚼着菜肴,行出一步却被聂昭拉住了手,“不用了眉姐!”
聂昭顿一顿,回眸看一眼聂征夷,踌躇半晌终是开口,语声却艰涩得厉害,“眉姐,我想问你,当年,你在满洲里火车站见到我的时候……我记得你说,当时我身上带着一块玉佩,我想问你,那玉佩上可有个‘蒋’字?”
薛梦眉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
事实上,聂昭当时已经五岁,她自己也记得那块玉佩的模样。
薛梦眉是爽直的人,她从未向聂昭隐瞒过,直言当年搭救全是因着那块玉佩成色不错。带她回到醉雨话婵以后,那玉佩也作为搭救的报酬,二人两不相欠。故而,聂昭生活在醉雨话婵的那些年里,向来都是来去自如的,并未与薛梦眉签订过什么卖身契约。她之所以愿意留下,其一是因为薛梦眉的为人,其二,也是她实在没什么地方可去——五岁前的记忆是朦朦胧胧的。
她记得她的母亲名叫结卡,是个苏联人,却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跟随母亲去过苏联,母亲如今又在何方,是生是死;她记得身上带着一块印有“蒋”字的玉佩,却不记得那是否就是她原本的姓氏,家里还有没有旁的什么人。
她也根本不在乎,就这样一过许多年。
然而,就在今日,那个名叫蒋邱文的男人忽然出现,循着一张新闻纸上的相片找到了她。他告诉她,她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自己已在父亲的嘱托下寻找了她二十余年。
“那,我,我有名字么?”
“当然有。早在你出生之前,祖父与父亲就已经为你取好了名字,你叫蒋万仪,是我唯一的妹妹。”
“蒋万仪……”聂昭喃喃念了一声,聂征夷也与她同时开口,目光盯着杯中的酒,似在认真琢磨着什么。
“你看啊,人家文化人起名就是不一样,万仪,蒋万仪,万千风仪?有凤来仪?啧,反正一听就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啊!很适合你啊丫头!”
聂昭没抬头,冷着脸道,“我不是叫聂昭么。”
聂征夷动作一滞,笑容也凝结在唇角,随即顿顿酒杯,“聂昭也好听,那毕竟我起的!”
他仰头喝一口酒,任凭琥珀色的浆液洒在白衬衫上,就像未曾察觉似的,开口浑不经意,“那什么,你哥什么意思,带你回上海么?”
“谁说他是我哥了?”聂昭霍然起身,打横手臂朝旁一指,目光却死死盯着聂征夷,“空口白牙,他说我是谁我便是谁么?”
“不是,那你啥意思啊?他不是都给你看过你母亲的相片了么?你自己说的,的确跟你非常相似,人家也是从这儿找着你的。还有玉佩,还有年龄也对得——”
“你就那么希望我走?”
“他,哎呀,说啥呢傻丫头,谁希望你走了!”薛梦眉也跟着站起来,连忙去拽聂征夷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呵斥道,“老聂,老聂——说话呀你!”
聂征夷始终未曾开口。
迎着他的目光,聂昭笑了一笑,就那么拂袖而去。
宋方州:这本书里我连桌都没上来哇靠,有点我爱的骨科的味道怎么回事能别爱还是别爱(emmmm
有时尽04
04雪夜里,只有一盏台灯亮起。聂昭倚在床头,手中攥着一沓宋方州的资料,却已有半个钟头未曾翻页了。
她耳边萦绕着许多声音,辨不清哪些是真。一会儿是聂征夷对宋方州生平的讲解,一会儿又是一道温润男声,述说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双唇张合,“蒋万仪”三字吐出,是那么华贵典雅的,却遥远得令她脊背发寒。
那当真是她么?
她就是那个上海富商失散多年的妹妹么?
在蒋邱文讲述的那些过往当中,她唯一有所印象的是结卡,也就是她的母亲。可相较而言,她却更愿将薛梦眉看作母亲。她早已当场回绝了蒋邱文,说她很喜欢哈尔滨这座城市,更喜欢聂昭这个身份,不论如何都不会随他前往上海。
至于她究竟是不是蒋万仪,平心而论,聂昭其实根本就不在乎。她唯一在乎的,是聂征夷对待此事的态度——得知她可能会去上海,他竟未曾表露出半分哀伤,更无丝毫挽留之意。
这么多年了,他心里当真一点儿她的位置都没有么?又或者,是否她太过偏激,只顾闹意气,都没有好好问问他的心思?
是否,他也不舍得她离开,只是强颜欢笑,不愿惹她伤怀……
翻来覆去思索了整晚,聂昭的神思已有些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