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韩晓梅被这一问给问蒙了。
“这点常识都没有?一直被这样绑着,血液不流通,会造成血管拥堵,然后肉会烂,骨头会坏,会得败血症,那是要死人的。别说绑着,那些瘫痪的病人,由于不能动,背上,腿上会长烂疮。”
朱海东解释着,韩晓梅听后,点着头,一副若有所悟状。
见韩晓梅似乎听明白了,心头在摇动,朱海东连将方才的愤怒压住,转为泪光点点,流出祈求状,带着哭腔道:“晓梅,你不想我死吧。”
韩晓梅似是不愿直视朱海东,侧过头去,轻声道:“放你可以,但你不准跑。”朱海东连说道:“我现在什么都记起来了,以前欠你太多,补偿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跑呢。”
韩晓梅又转过头来,痴痴的望着朱海东,朱海东脑海里调出某部经典爱情电影的图像来,他模仿男主角,做出一副深情状,韩晓梅的眼角抖了抖。
“你是要敢跑,我砍了你的腿!”
话虽严厉,可韩晓梅还是低头弯腰,替朱海东松绑起来,朱海东偷偷的吐出一口气。韩晓梅捆绑的方式非常特别,故而异常结实,松绑的过程也随之加长,随着腿上和腰身的绳子被解开,朱海东激动得呼吸加速,心跳声音也传了出来,韩晓梅一下停住了。
朱海东连问道:“怎么了,晓梅?”
韩晓梅怪怪一笑,反问道:“这是我想问你的,你怎么了?”
朱海东也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思忖片刻,解释起来,“晓梅,这也是常识啊,松绑之后,血液重新流通,浑身充满动力。”
韩晓梅喔了一声,继续埋头替朱海东松绑。
最后一截绳索解下,朱海东试着动了动右手,韩晓梅的头要抬起时,朱海东一个肘子击打下去,韩晓梅来不及惨叫,就倒在了地上,朱海东推开她,飞快的向外冲去。
朱海东冲到了屋外,朱海东心头狂喜,我这只小鸟终于从笼子里飞出来了!天上月色正浓,朱海东四处张望,他瞅到门口西北方有条小路。
本来还想学《肖申克的救赎》中男主逃出监狱,在雨夜中振臂一呼,仰天长啸的,他想还逃命要紧,庆祝重生的仪式,以后再补办吧。
跑出没多远,朱海东回头望去,韩晓梅揉着头,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朱海东见到却惶恐不已,他气喘吁吁的要奔逃,却发现身体不灵活,而且眼前也迷糊起来,仿佛前方的世界在翻转,脚下的路在蠕动。
一阵天旋地转后,朱海东栽倒在地上,韩晓梅走来,居高临下的站在他头旁。
脸上一阵冰冷,朱海东醒了过来,他脸上是被泼的纯净水,还在往下滴,他又回到了小屋中,被绑在了椅子上,如粽子一般,比之前更为紧实,面前正是一脸冷笑的韩晓梅。
“给我讲常识,好,我也给你讲讲。长期捆绑之后再松开,血液和神经系统不能马上恢复正常,所以你就晕了。你口才还算可以,就是缺脑子。你再多等几分钟,就几分钟,情况都不一样了。”
韩晓梅慢悠悠的喝着水,叙说着。
“反正又落在了你的手里,爱咋咋地。”朱海东惊奇于韩晓梅居然也懂医学知识,他犹自嘴硬,当即顶了回去。
“别嘴硬!松开你之前就说了,要是你跑,打断你的腿!”韩晓梅呵呵笑着。
这笑声并不大,可在朱海东听来,一股杀气直灌入耳中,他登时脸色惨白,尚未辩解时,韩晓梅已起身,走到墙角下,捡起了半块砖头,而后杀气腾腾的走了回来。
“你真,真的的要?”朱海东哆嗦问道。
“放心,就算你残了,我也会养你,我可不像你那么薄情寡义!”韩晓梅淡淡言道。
朱海东大叫着,不要!可韩晓梅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她在狞笑中已经举起了砖头,向着朱海东右腿砸去,朱海东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哈哈哈嘲笑声中,满头是汗的朱海东睁开了眼,那块砖头扔在了地上,韩晓梅捂着嘴直笑,朱海东无地自容的耷着头。
“该睡觉了。”韩晓梅拨了拨朱海东的头,朱海东的脖子软软的,正如病鸡的歪脖子一般,朱海东的头被拨起,又耷了下去,他张开嘴,有气无力问道,“什么?”
朱海东第一次看到了里屋,这里面也很简朴,不过有张床,还有破旧的被子,朱海东连人带椅子被放在了床头,韩晓梅脱了外衣,钻进被子,坐着痴痴的望着朱海东,烛光忽闪忽闪,韩晓梅的目光和神情都显得颇诡异,朱海东干脆别过头去,却正看到一面墙上挂着的一件红色连衣裙,顿时韩晓梅身穿红衣,在阳台上狂跳的一幕幕,又浮现在面前,朱海东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韩晓梅从被子里钻了出来,朱海东吓得一阵哆嗦,大声祈求,“别,别打我。”韩晓梅嗔笑道:“谁要打你了。”
韩晓梅弯下腰,将朱海东身上的绳子略微扯松了些,朱海东的手脚能轻轻的滑动,但总体还是被束缚在绳索内。
“是不是舒服多了?”韩晓梅问道。
“真的是,谢谢。”朱海东讨好般的谢道。
“海东,这是你第一次说谢谢。”韩晓梅幽幽叹道。
“晓梅,你能不能,我保证不跑。”朱海东又装出可怜状,祈求道。
同样的套路连续用两次,自是会效用大减,朱海东祈求,韩晓梅只是轻蔑的望了望他,摇头道:“你的保证一钱不值,别得寸进尺!”
韩晓梅回到床上,她钻进被子,伸了个懒腰几下便睡着了,随之传来巨大的呼噜声。
朱海东就在床头,那呼噜声起初还能承受,可遇到后面,越似打鼓一般。朱海东一脸嫌恶和无奈之状,他心道,这韩晓梅上辈子是猪八戒投的胎?
夜色深沉,呼噜声的折磨下,朱海东许久没能睡去,嘴里念着数字,念到7014时,他脑海一片混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朱海东的前同事们的聚会也结束了,李康康等人出了ktv,外面停着不少的出租车,见了人出来,马上过来兜揽生意。邹旭东和猴子将三个女同事送上了辆出租车,李康康坐在了台阶上,他满脸通红,双眼半睁不睁,显是已经喝得大醉。
送完女同事后,猴子指着李康康,说道:“旭东,你自己叫车回去,我送小康走。”邹旭东切了一声,说道:“走什么走,精彩绝伦的夜生活才开始呢。在里头,有她们,放不开,走,哥带你们俩去潇洒一盘。”
邹旭东从猴子淫荡的笑笑,猴子也是老社会了,当然会意,既然有人请自己去寻乐子,何乐而不为?两人也没征求李康康的意见,李康康此时几乎是成了一团泥,邹旭东和猴子将其夹起,往前走去,可没走多远,邹旭东就将李康康扔给了猴子,他拿出挂在皮带上的一瓶啤酒,牙齿一咬,头一歪,啤酒盖飞出,邹旭东头一扬,啤酒瓶进了嘴里,接连几口啤酒下肚。邹旭东这番动作,一气呵成,着实利落潇洒,猴子瞅着眼里,嘴上赞着,心头却在骂,你倒是潇洒了,将这醉鬼扔给我一个,操!
刚出路口,邹旭东就和一个人撞上了,两人蹭起来的第一句话都是,你他妈没长眼睛?
那边一共四个人,都是年轻人,歪歪扭扭的,显是也刚喝完酒出来,猴子要上去帮忙,可李康康如一团烂泥,非常的沉重,猴子干脆将他放在了路边,刚上去时,邹旭东已和那几人对殴起来。
邹旭东一人难敌四个,被推进了污水坑中,一下变得狼藉不堪,他的名牌西装被污水浸泡,光鲜变污浊,上面的四人却指着他,得意的哈哈大笑,邹旭东勃然大怒,从污水沟里爬出,捡起啤酒瓶,在电线杆上一砸,瓶口出现尖利的断裂,哇呀呀怪叫着要往对方冲去,猴子连去拉他,邹旭东这时已是怒神上身,觉得猴子麻烦,反踢了猴子一脚。
邹旭东提着碎瓶子上去,他双目发红,满脸杀气,那边的人有些怕,但想到自己这边四人,若是跑了,会被其他弟兄耻笑,他们何以立足,念及此,四人握紧拳头,摆开了随时开战的架势。
正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随着警笛声响起,一辆警车开来,三名警察往这边快步跑来。为首者的警察四十多岁,国字脸,双目炯炯有神,身材魁梧,他叫周正,本是名刑警,由于近来几个巡警或是出事故,或是生病住院,人手不够,他才来帮着巡逻街上,维持秩序。
见警察来了,那四人马上怂了,可邹旭东怒气未消,仍手持碎瓶子,要向同他相撞的那人击去,周正一个箭步冲来,右手在空中一抄,众人都没看清,那碎瓶子就到了周正手里。
那两个警察赶了过来,一阵呵斥,那四人都乖乖的蹲在路边。至于邹旭东,他是趴在路边,嘴巴张开,正吐得稀里糊涂。
一团烂泥般的李康康竟从地上蹭了起来,他晃晃悠悠站着,却见猴子和那几个人都蹲在地上,旁边还站着三个警察,李康康还在寻思发生什么事时,邹旭东酒劲上头,身体失去平衡,从路边的草坪滚了下去,又和污水沟来了次亲密接触。
周正望着这些年轻人,脸上浮现出中年人特有的恨铁不成钢的神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