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果他反过来汲取生命力，水晶的生长的确会受到抑制，但洛洛母亲也会先一步死去。

迪安束手无措。

明明掌握着强大的神恩，但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这才明白，所谓的编号疫病到底代表着什么。

神恩的光辉再如何耀眼，也总有照射不到的阴影。

没过多久，洛洛的母亲就逝世了，虽然迪安没能救治自己的妻子，但陆叔还是收留了他。

“……洛洛，不要害怕。”

少年脑海里浮现男孩母亲弥留之际的模样，漆黑的眸子中深邃一片，仿佛翻涌着浪潮的海面。

他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脑袋。

“我会想到办法的……”

……

“陆叔，我出去一趟。”

很快，迪安就换了一身衣服，上衣是带着兜帽的深灰色卫衣，还戴着个口罩，将精致的脸庞遮挡起来。

只有似水的眉眼和挺拔的鼻梁暴露在空气中。

他走到门口，回过头看向正在辅导洛洛做作业的陆叔。

虽然由于神恩这类超自然力量的存在，数学和物理法则在这个世界的探索遇到了一定阻碍，但基础学科还是熟悉的那些。

只是多了宗教，机械相关领域的学科，而且要求孩子们从小学习。

迪安就是凭借在宗教学科的优异成绩才得以考入天梯神学院，虽然现在也已经没什么用了。

小女孩后颈处的肌肤已经不再绽放紫色的荧光，仔细观察虽然仍然能看出晶化的状况，但也并不明显。

晶化症前期就是这样，不会有很剧烈的症状，时不时发作一次，又很快平息。

但等到结晶化的症状开始向全身蔓延，患者的状况就会急速恶化。

陆叔则站在洛洛身后，眉头紧锁成川字型，看着小女孩心不在焉地握着笔在作业本上涂涂改改，血压稳定攀升。

听到迪安的声音，陆叔回过头，打量了一下迪安的装扮。

深灰色卫衣搭配牛仔裤，还戴着黑色的口罩，陆叔皱着眉头说道。

“你又要去东区那家夜总会……你一个男孩子家的少去点那种地方，少喝点酒。”

“我不喝酒的，我是那儿的驻唱，只是过去打工的。”

迪安笑了笑，解释道。

“我也想去！”

正做作业的小女孩眼睛一亮，把笔往边上一丢嚷嚷道。

然后就遭到了她老爸的暴力镇压。

“你敢去看我不把你的腿打断！”

陆叔镇压完女儿，重新看向迪安，他知道迪安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简单，他一定是有些本领在身上的。

但眼中还是流露出关怀和担忧。

“……东区那边最近比较乱，你一个男生在外面要格外谨慎小心。”

迪安点点头，宽慰着说道。

“放心，陆叔，我不会太晚回来。”

他戴上兜帽，拉了拉帽檐，将面容藏在阴影中，背上一个黑色的单肩包，离开了身后老旧的小屋。

陆叔在灰都的北区开了一家钟表店，靠着零碎的维修工作赚钱养家，生活相当拮据。

在收留迪安之后，迪安每个月都会给他一笔联邦币用作补贴家用。

迪安对陆叔的说法是他在东区的夜总会驻唱打工，但其实他打的是两份工。

驻唱只是一个幌子，真正来钱快的是接黑市的委托。

他女装的身份安神医和老板属于合作关系，他帮她完成委托，而她为他支付报酬。

但他后来觉得这样巨额资产来历不明，也容易被盯上，于是就用本来的面目，应聘了夜总会的驻唱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