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艾薇安。”

“年龄？”

“20岁。”

“性别？”

“……”

迪安叹了口气，从牙缝中艰难地挤出一个字，他和小希娃都被警卫队带到了乌漆麻黑的审讯室。

只要是涉及邪神，异教徒一类的事情，最终都会搞得很麻烦，这还是在没有报备裁判所的情况下。

“夜珊姐，这些问题你已经问三遍了……”

“那些污秽之物，大都能扭曲常人的思想和心智，我必须确保你的思想没有受到侵蚀。”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少女冷冷说道，她注视着有些不以为然的绝色女装丽人，神情严肃。

“涉及异域的事件要远比你想象的严肃得多，好在你是先告知了我，才暂时没有让这件事闹大。”

她们已经去调查了那间出问题的疗养院，果然在其中一间病房里找到了一具焦黑的干尸。

一个幽灵正游荡在圣城之中，在女神的光辉中造下血淋淋的罪孽，这无疑是对她们这些执法者的挑衅。

但越是如此，她们越是要谨慎，慎重对待每一个与之接触的人或物。

“我必须确认你没有受到腐化，这很重要，有些腐化哪怕当事人也无法察觉。”

夏夜珊突然说道：“神明。”

“什么？”迪安问。

“当你听到这个词，你想到了什么？”

“啥？”

“现在，不要思考，立刻回答！”

夏夜珊的语气严肃得近乎严厉，这种前所未见的坚决态度让少年吓了一跳，他只能点点头表示顺从。

“神明……恢宏，虚无，领主，支柱……囚徒，帷幕……”

迪安突然睁大了眼睛，一开始还好，但是随着更多不经过思考的词汇被说出口，突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词汇。

奇怪，这是我脑子里想的东西吗，怎么会……

“大海？”夏夜珊再度发问，语气同样严厉急促。

“深邃，辽阔……沉没，暗无天日……应许的终极……”

“生命？”

“水，风，流星……”

这都是什么奇怪的词汇……迪安隐隐有些不安，难道自己真的受到了某种影响？

“停。”夏夜珊抬起手，迪安能够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正从那竖起的手指上弥漫在暗室之中。

“从现在开始，我每说一个词，你要说出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词，记住，不要犹豫，遵循你的本能反应。”

夏夜珊无疑发动了她的神恩，以一种迪安未曾见识的姿态，远非简单地对错问答，她那仍然青涩的面容上只有严厉和肃穆。

虽然这看起来有一种并不相配的反差感，但人在屋檐下，迪安只得点头。

“大地？”夏夜珊问道。

“坟墓。”迪安当即回答道。

等一下，坟墓是什么……迪安蹙起眉头，如果能多思考一会，他应该会说辽阔，苍凉之类的吧。

“烟雾？”

“魂魄。”

“时间？”

“谎言。”

“星辰？”

“命运。”

“死亡？”

“沉睡。”

“存在？”

“梦境。”

“毁灭？”

“短暂。”

“太阳？”

“瞳孔。”

“神明？”

“……”

这一瞬间，迪安张开了嘴巴，却陷入了诡异的卡顿，说不出半个字。

就仿佛翻涌的思绪突然被切断，大脑一片空白，该死的，神明，不是有很多词语吗……

怎么突然间啥都想不出来了，迪安咬咬牙，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

“伟大。”

“这个不算，你刚刚犹豫了。”夏夜珊淡淡地说道，将手指放下，迪安能够感觉到，她熄灭了自己的神恩。

但就算是他自己都能意识到，他之前的答案都有点问题。

“刚才这些是什么？”

“联想问答。”夏夜珊说道。

“我的意思是，我刚刚那些回答……”

黑眼圈少女微微一笑。

“神恩者的能力尚未觉醒时，往往就会有其异常之处，但通过表象是观察不出来的。”

“因此我们会通过这种联想问答的方式，试探神恩者潜意识中对外物的理解。”

“原来是这样……那结果呢？”迪安眨眨眼睛，有些忐忑地问道。

“我真的受到了那个异域残留的影响？”

夏夜珊摇摇头：“不，如果你被腐化了，你的回答会是其他模样，或者是我听不懂，理解不了的语言，又或者我干脆根本听不到你在说什么。”

“至于那些回答……那是正常的，至少在我看来是正常的，这是下沉所导致的，你显然经历过至少一次下沉。”

“神恩者与凡人的差异，正是在一次次下沉之中才会凸显出来。”

夏夜珊说完，明显能感觉这间暗室内的气氛变得放松了许多，但她又随即加重了语气。

“……你似乎并不是很安分的性格，我得再次警告你，异域非常危险，哪怕是伊芙兰朵，也不能保证自己每一次都能平安无事地出入。”

“所以，异域到底是什么？梦境吗？”

迪安好奇地问道。

“不，那里……是门后的世界，好了，再多的你就等伊芙兰朵回来之后自己去问吧，你应该也听说了，联邦最近很不太平，所以不要再给我添乱了。”

夏夜珊叹了口气，示意迪安可以离开。

少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了一声“多谢关照。”便起身来到门口，却惊讶地看到门把手自行转动，门外有人正在开门？！

“啊，看样子你们已经忙完了……”

门缝中探出一颗脑袋，来人先是看了一眼惊讶的夏夜珊，轻笑一声，又将目光停留在迪安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女性化的妆容和打扮。

“闲暇的变装生活应该已经过腻了吧，走，我带你去玩点好玩的。”

“舒丽雅，你想带他去哪？”

迪安还没反应过来回答，就听见夏夜珊猛地站了起来，冷声质问道。

“你别忘了，你不是监护人，他也还在观察期！”

“你还没收到吗？种植园地那边传来的红讯。”

舒丽雅歪着头，用青灰色的眸子瞥了她一眼。

“红讯……”

夏夜珊倒吸一口冷气，喃喃着这两个字眼。

“一个史无前例的异域笼罩了整个种植园地，我留在那边的坐标也被屏蔽了，至净厅还没有对外公开，担心会引起恐慌，但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发现问题，毕竟通讯联络已经被切断了。”

舒丽雅语气平淡，像是在说着今晚打算吃什么，要一杯奶茶或者加一个鸡蛋之类，但内容却让夏夜珊后背发凉。

“整个种植园地？”

“整个。”

“伊芙兰朵呢？”

“很遗憾，她也失去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