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边,杨柳依依,微风轻吹,河面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许怀生没心情看这一幕,心跳狂跳不止,只因她的身边坐着的是她爱慕之人。
第一次,距离他这麽这麽近,近到两人之间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只要她或者他稍稍地一倾斜,两人就彻底“亲密无间”。
他的身上有一股味道,不难闻且很淡,只有风吹过来时,她才会嗅到一丝丝。
该怎麽形容这种味道呢?
许怀生的词彙有限,她觉得像极了山林里雨过天晴后,夹杂着水汽的草木花的清香。
令闻到的人,紧绷的神经顿时能放松下来,心情也逐渐愉悦。
大自然的味道,最纯粹的味道,也是许怀生最喜欢的味道。
微风吹起了少女的发丝,轻轻吹拂到柏闵肖的鼻梁上,若即若离,还痒痒的。
不止是鼻梁,心还有也有点儿。
柏闵肖早已过弱冠之年,早些年为了生意东奔西走。
父亲不是没有为他物色过,只是他一则为了与父亲赌气,二则父母亲的婚姻对他或多或少有阴影,深感感情毫无益处,三则生意实在忙碌,没有时间去想终身大事。
脑海中再次响起昨日姚七福对他说的一句话:“许怀生喜欢你。”
柏闵肖扭头看向少女的侧颜,说实话,许怀生长得很漂亮,五官立体精致。
尤其是一双又大又圆的杏眼,像极了一颗挂在树梢上沾染了一点水雾的荔枝,晶莹剔透。
这是最像张伯的一点,同样是他最无法直视的一处。
“怀生,你是不是,还不知道我的名字?”
许怀生感觉左耳要燃烧起来了,她故作淡定的点了点头,只是少女红透的脸颊出卖了她真实的情绪。
“我叫柏闵肖,木白柏,门里面一个文的闵,小月肖,知道怎麽写吗?”
许怀生点点头,她知道自己与其他人特殊之处,她也一直在努力,即使深知她这辈子都赶不上同龄人的心智。
柏闵肖说的几个字都是很简单的字,吴玥曾教过她,所以她知道。
柏闵肖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话题就此中断,二人之间重新归于沉默。
周围的气氛并不尴尬,龙云的人少,环境很是静谧,二人席地而坐,就连草丛处小虫子蹦蹦跶跶的声音,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柏闵肖想问问她与吴玥的关系,以及方才为何会与麦由爷爷起沖突。
但感觉两人的感觉好像还不是那麽亲密,这麽直接问,会不会太沖突了?
“你是想问我,方才与麦由爷爷的事吗?”
柏闵肖听见许怀生的声音,原来她看出来他心中所想了。
“怀生真聪明。”柏闵肖毫不吝啬地夸赞,“那,怀生愿意跟我讲讲吗?”
柏闵肖对待许怀生就像一位夫子,循循善诱地引导她说话。
许怀生有一下没一下地拔起面前的小草,“其实也没什麽,只是我们龙云出了点事,麦由爷爷一直怀疑是我母亲所为。
可是这怎麽可能嘛,母亲是最温柔和善之人,全龙云都知道的,麦由爷爷怎麽可以如此诬陷我母亲嘛。”
柏闵肖敏锐地捕捉到里面的关键信息,但眼下的目的是为了安抚许怀生,所以柏闵肖选择避重就轻:“那可能是麦由爷爷想错了吧。”
“就是他想错了。”许怀生将手中的草扔掉,“我母亲如此好的人,怎麽可能是那个无恶不作的大坏蛋。”
“的确。”柏闵肖点点头,“怀生,你说无恶不作的大坏蛋?是何意?”
这不是什麽秘密,许怀生没有隐瞒,“其实我们龙云以前还是蛮多人的,但是就是十年前,出现了一个大坏蛋,将我们这麽许多人都消无声息地带走了,慢慢地,龙云人就少了,而且我们这里晚上也不允许出门。”
柏闵肖想起早膳时海观帆说的话,就晚上不出门这一点,就毋庸置疑,龙云真的有古怪。
至于有什麽古怪,到底与吴玥还有海观帆有没有关系,以及为何麦由爷爷会坚信在龙云有良好声誉的吴玥是兇手?
姚七福听完柏闵肖说的这些话,习惯性地抚摸上虚珥,这是这次等不到回应,也无法与她商量。
“七福,你觉得吴玥怎麽样?”
姚七福举起面前的茶杯,转头微微昂头,看到了染红了整片天穹的火烧云,然后俯视街道上逐渐稀少的人流,轻轻抿了一口甘甜的茶水。
“不知全貌,不予评价。”
柏闵肖也喝了一口茶,心里赞同姚七福所言。
虽然两人表面是如此说着,但都清楚,吴玥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柏闵肖放下茶盏:“明日,我们还去怀生家里吗?”
姚七福摸了摸虚珥的双手:“怀生回去大抵会将与麦由爷爷出沖突之事告诉她,她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让怀生与我们接触了。”
柏闵肖没有否认:“那我们去麦由爷爷那里了解一下?”
“他好像也不太信任我们。”姚七福同样将柏闵肖追着许怀生出去后,她与麦由爷爷的事。
“这条路也行不通,那我们该怎麽办?”
姚七福:“或许我们可以去问问当地的人。”
“当地人?”柏闵肖沉吟片刻,“你觉得公羊熹寞她会不会知道些。”
姚七福看向他:“她刚回来,应该不太了解吧。”
柏闵肖展开折扇,往后仰去:“可她是在两年前去的京城,此事发生已有十年。”
姚七福惊愕地反应过来,“你是怀疑熹寞离开龙云到京城,与这件事有关?”
“或许。”柏闵肖俯视街道上已经没有一个人的街道,在昏黄的光线照射下,有种荒芜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