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样一总结,她不就是一个这个时代的人寻找什麽永生複活的试验品吗?
所以,她是不是真的不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不对,她是不是还不应该存在于现代的世界?
那现代发生的一切,究竟是她陷入昏睡的一场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是穿越是幻想的,还是现代是假象?
真真假假,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啊——脑子好痛。
“你要抓紧时间,日子不多了。”与她容貌一模一样右脸却没有疤痕的少女在她低语。
“杀,我要攻下这座城!”一位穿着盔甲的胡人,坐在马背上,睥睨俯视京城,一声令下,无数胡人涌进京城。
“爹,娘,你们在哪儿?”京城一片火海狼藉,孩童的呼喊,妇女赤裸的身躯,战火的痕迹。
这些都是些什麽?到底是什麽意思?
啊——
姚七福承受不住地跪倒在地,因为她的声音,身后的几棵树都爆裂开来。
姚炳坤愕然地看着这一切,她,她这是怎麽了?
姚七福疲软地跌坐在地,双眼无神。
直到明亮的面前,蓦然黯淡下来。
她擡起头,居然是麦由。
姚七福想问他想干什麽,不等她说话,姚炳坤挡在了两人中间,说出了她要说的话,“你想干什麽?”
麦由将视线落到姚炳坤的身上,两人对视良久,在姚炳坤要承受不住他灼热的视线时,麦由移开了视线。
没有说话,朝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姚七福看向他的背影,是那麽的佝偻,却倔强地挺直。
这个方向不就是他们马车的位置吗?他去干什麽?
啊,对了,许怀生还与吴玥在一块儿?会不会有危险?
但下一秒,姚七福就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逗笑了。
她看得出来,许怀生对吴玥来说,是最重要的。
吴玥哪怕伤害所有人,她都不会碰许怀生毫分。
站起身,姚七福看向姚炳坤,“现在,能与我说说你和吴玥,怀生的关系了吗?”
在墓穴里,她听麦由讲述了他与吴玥的关系,但细细一想,其中少了一个关键连接的人。
这个关键的人,会是姚炳坤吗?
姚炳坤垂下头,心里一阵轻松。
这个深藏在心中多年的秘密,是该说出来了。
阵阵的马蹄声传来,姚七福擡头看去,是周迢,还有柏闵肖,身后是一大批穿着盔甲配剑的人。
还没反应过来,姚七福撞进了一个坚硬的盔甲的怀里。
“还好你没事。”
姚七福能听出他语气里的庆幸,以及带着的一点点哭腔。
她对于他而言,已经这麽重要了吗?
垂放在半空的手,该不该抚摸上去呢?
姚七福纠结地想,最终她还是没有回应这个环抱。
可能是盔甲太硬了吧?
–
“喝点茶吧。”
姚七福接过柏闵肖递过来的茶,轻抿了一口,有点像前日周如也给的茶,“是碧螺春吗?”
柏闵肖点点头。
姚七福喝了半杯,放下。
宽大的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他们都没有说话,有些冰冷的空寂。
“怀生,找到了吗?”
柏闵肖听到这个名字,愣住了神,脑海中浮现一张爱笑的小脸蛋上,一对醉人眼的梨涡。
“嗯。”柏闵肖压住喉咙的干痒,“与吴玥紧抱在一起,怎麽也分不开。”
姚七福没有应答。
她不知道这个结果是好还是坏。
柏闵肖深呼出一口气,将心中那抹胀痛压下,转身看向姚七福,“七福,你呢?还没吗?”
姚七福微笑着颔首。
柏闵肖看着她这副不冷不淡的面容,明明这件事最无辜受到牵连的是她,可她眼下的状态,仿佛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压根不像刚经历过多次生死劫难。
他是现在唯一知道姚七福在墓穴里就经历过一次生死危机的人,所以当再度听见姚七福有难时,一颗心髒好像被人紧捏在了手里。
“七福,你不用这麽僞装的,你心里委屈,难受都可以发洩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好不好?”
姚七福嘴角的笑一凝,原来她的僞装也不是那麽完美。
可是就算她真的将心里的苦水都毫无保留地倾倒出来,可又有谁听呢?又要谁来安慰她呢?
手伸进荷包里,那个唯一能听她说心里话,有耐心安抚她的人,已经不会再苏醒过来了。
与其去叨扰别人,将自己的不快乐转移到别人的身上,而后变成两个人的不快乐。
那麽,姚七福宁愿将心事独自吐下,谁也不说。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姚七福说,“谢谢你。”
柏闵肖,算是这个世界比较在意她的人了。
这一声致谢,完全是真心实意的。
柏闵肖没由来得被姚七福道了声谢,有些愣神,想到曾经他也伤害过她,心里不是滋味,“七福,我是真的你能够开心。”
好不容易,前段日子姚七福身上的忧郁消散了不少,眼下又增加了几分。
柏闵肖总觉得,她这麽沉默寡言,将什麽心事压在心里边谁也不愿诉说的性子,迟早会憋出大病来。
姚七福听到“开心”这两个字,摩挲虚珥的手一顿。
她获取不会很开心了,但她会努力做到心平,尽量让外界的事情都无法干扰到她的情绪波动。
“嗯,”姚七福含糊地应下,“我累了,想一个人歇息一下。”
柏闵肖闻言,起身走出了房间。
要关门时,看见姚七福走到窗棂边,遥望天穹上的皓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