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修仙路后,学堂、典籍都会教授闭关的重要性,但同时也提及,光闭关领悟、不实地实践不利于突破,因此,仙盟闭关最高记录,陈喻记得不过两百年左右。这位姬溟道友要真能自闭三百年,排行榜又得翻新。
抑或是陨落了?
——有门有派的修士各自点有魂灯,一朝陨落,门派内马上就能发现。但散修的话,多的是死了就是死了的例子。临场部在各种人迹罕至的角落里发现过散修尸体,将人口信息改成死亡,而如果没发现,这个人将永远活在仙盟记录里,却无人知其下落。
陈喻略作唏嘘,调至下一页。
谢更阑读不通,问:“这是写错了?”
不,这是一行密语,是陈喻在鬼宿时期,与柳宿偷偷违纪操作时互相传暗号的密语。
陈喻嘴角一翘。好你个柳宿,被抓进去了,还违背临场部牢狱体系不能对外传递纸条的规定。
上面写的是——
“人在牢狱,不必挂念。”
“半夜一面,轸宿有所察觉,将柳宿串通逃犯的证据连夜发往部主。部主另寻渠道通知我,才得以替你暂留轸宿,不必感激。”
“虽身在狱中,仍可勉强帮你一把。”
“暗部名单无法获取,但转身阴阳蛊事关魔尊右使,藏书阁背面有记录,正巧近期没空还书,留了一本,教部主托人给你送来。”陈喻一点点翻译出来,也念给谢更阑听。
谢更阑瞳孔颤抖一瞬,盯着写法奇怪的文字,神色不明。
陈喻看下一页,再念:“解蛊相关送往邬宁姑娘,待她解读出来,自会告诉你。你且注意魔尊右使后期提起的人。”
再下一页,是有些潦草的字迹。
按柳宿的说法,是魔尊右使的笔记。
倒是个热爱生活的人,衣食住行、突发灵感,统统都用笔杆子记下。言辞通俗、要言不烦,识字的人都能一眼看懂。
陈喻把投影收回手中,检查过封面,留意到阵法残痕。
看样子是设了保密阵法,才敢大咧咧写上去。柳宿大约也是办案办到不自觉躲懒,顺手解个阵法玩玩,却玩出一场大的。
省略几页废话,再撇开几页蛊虫思考,魔尊右使记道:
“今日又换了批虫奴。没意思,反正也没几个能熬过去。”
“一天都没熬过去,这批质量不行。”
“居然能活下来,长得也不错,以后就是他了。”
“他叫阿明,魔修里没人叫这麽正确的名字,我给他换了个字,从今天开始,他叫阿溟。
“阿溟不怕虫子和蛇,好玩。”
“我可以教他。”
“很有天赋,当虫奴浪费了,可以跟魔尊申请,让他直接当我亲传弟子。”
“我好像不太会教学生。是太急躁了吗?毒虫用多了,阿溟的脸毁了。”
“不好看,但真的很聪明,打个面具给他吧。”
“当师尊好难,以后不当了。”
“阿溟挺听话,那就继续当师尊吧。”
……
“差不多了,可以教他转身阴阳蛊了。等他学会就出师,让魔尊给我放假,阿溟坐右使的位置,”
“打起来了,放不了假了。”
“那个叫澜旭的,杀得也太疯了吧。他们盟主都没干那麽兇。”
“明天就快达到魔主殿了,混蛋魔尊就知道单挑,挑他个脑袋,我得叫阿溟一起去帮忙。”
“……放他单挑一会儿吧,省得回来挑我。”
笔记到此为止,后面的事情衆所周知。
最后一页又是密语。
“看完了吧?据魔尊右使记载,会使用转身阴阳蛊的,只有他和阿溟。”陈喻念完,玉符的资料也到此为止。
他把资料全部收起来:“我也许清楚你师尊去哪了。”
谢更阑愣了愣:“找阿溟吗?”
陈喻趴在案几上:“答案其实很明了,就差转身阴阳蛊的证实。”
谢更阑沉吟片刻:“阿溟是卧底?”
“一半一半。”陈喻竖起一根手指,“一,他要报当年虫奴的仇,趁乱弄死右使。”他伸出第二根,“二,他是卧底,协助你师尊剿灭魔尊。按照第二条线来推论。”
“他还活着?”
“术术五花八门,有两三种假死的术术很符合逻辑。”陈喻爬起来,在纸上记下“卧底”“假死”两个词,“仙魔大战,魔修死亡衆多,临场部多个技术组被派去验尸,也验不了全部,最后只针对魔尊、左右使、以及各支脉一把手作了报告。”
“可假设阿溟是卧底,何故假死?他可以跟着师尊一并回仙门。”
陈喻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但万一死的就是具壳子呢?”
谢更阑懵住。
“澜长老估计就是去查这件事。”陈喻道,“阿溟毁了容,把别的魔修毁容后,利用转身阴阳蛊,假扮成自己,再操控神智直接杀害右使。”
“就像操控我一样?”
“不,说不定不一样。我思考过了,你发疯的样子与其说是被操控,不如说是失控。”
陈喻测过脸,一边脸颊贴在没沾墨的纸上:“这是境界的差距。无论是邵洺,还是轸宿,境界应该都不如你,通过转身阴阳蛊做不到完全操控。证据嘛,你是剑修,对有没有用过剑肯定很清楚,你昏迷醒来的时候,你有感觉到你的剑杀过人吗?”
谢更阑摇头。
只可惜剑修的感觉判断,无法用实证证明。谢更阑被当作嫌疑人抓捕时,有口难言。
“好,那你的问题就回答完了。”陈喻圈过“卧底”,“再假设你师尊带回来的消息和我推论的一致,阿溟还活着,并且回归暗部,追查到姐姐姬潭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