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黑沙渐渐散去,可弥漫着的血腥味,却是久久难以消散。
四千多的黄巾,如今只剩下一千不到。
一千的骑兵,只剩下了四百多。
本应是一面倒的战斗,不想几个黄巾术士妖术一用,攻守之势瞬间逆转。
更不用说折了管亥这员大将,孔达人生死未卜。
再说太史慈这边带着孔达人脱离战阵,慌不择路,又跑了十几里地,见后面没有追兵,才渐渐放缓马速。
太史慈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手指微微颤抖着放在孔达人鼻下一探,感知到有点热乎气,太史慈稍松了口气。
但看着孔达人焦黑的身体,太史慈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楚。
“主公啊,你可要挺住啊!”太史慈低头对着孔达人呢喃一声,两腿一夹马腹,又走了起来。
因为黄巾之乱,这附近基本上已经没有居民居住。
道路两边荒草丛生,一连几十里路,都没见一个人影。
太史慈越走越绝望,马背上的孔达人气息也变得微弱起来。
暮色渐渐降临,太史慈来到一处高山之下。
因为没带地图,太史慈也不知自己所在何处,便找了块背风的石头,小心翼翼的将孔达人放下。
在确定安全之后,太史慈在旁边生了堆火,烤了一只刚才随手打到的野鸡。
在此期间,太史慈给孔达人喂了一点随身带的清水,至于吃食,短时间,孔达人想必是吃不进去了。
太史慈看了会儿孔达人,叹了口气,两眼无神的望着火堆,发起了呆。
前路……究竟在哪啊?
一夜无话,这一夜,太史慈半睡半醒,早上朝阳升起,太史慈一时间有些恍惚。
太史慈刚想起身去查看一下孔达人,顺便放个水,不想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悠扬声音。
太史慈瞬间清醒,‘噌’一下将祖传马槊抽出,肌肉紧绷的往那处看去。
不多时,几个穿衣风格相近的青年男女,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
在几个男女身上,太史慈没感觉到有什么恶意,但也没敢大意,只将马槊往低调了一些。
几十步之后,这几个青年男女走到近前。
全员粗布麻衣,样式统一,隐约间,每人身上都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在确定没有危险之后,太史慈将马槊收回,往前了两步,抱了抱拳,干裂的嘴唇开合几下,客气道:“敢问几位,此为何地,此处可有出名的郎中、医者,”
几人脚步立时停下,一个约莫二十岁的青年上下打量了一下太史慈,同样抱了抱拳,笑道:“见过足下,此地乃是嵩山,附近人烟稀少,并没有什么医者。”
话音刚落,后面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立时开口,声音如同黄鹂一般:“大师兄,这附近怎么没有医者,咱们师傅不就会看病嘛!”
“丁宁!”大师兄闻言,眉头一皱,迅速转头,低声喝止一下。
小丫头丁宁见大师兄脸色不好,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低下头去。
太史慈却一下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立时脸上挂满喜色,盯着大师兄,快速道:“尊下,令师真会给人看病?”
大师兄下意识的想否定,但一见太史慈饱含希望的眼神,心一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师父,确实懂些医术,但……”
“但什么?”太史慈急切道。
“但我师父正在闭关,暂时没有回见外客的打算。”大师兄犹豫一下,如实相告。
“啊!”太史慈张大嘴巴,脸上的喜悦顿时凝住。
大师兄见太史慈这样,心中有些不忍,当下又道:“尊下可是家里有什么人生病了,需要医者救治。”
太史慈闻言,缓缓叹了口气,失落道:“也不瞒几位,我家主公昨日受了妖人一记妖术,如今生死未卜,正需要医者救治。”
“妖术?”大师兄几个一听,顿时有些面面相觑。
半晌之后,大师兄抱了抱拳,道:“敢问,是何等样的妖术?”
话音落下,太史慈脑中迅速闪过那日场景。
一道雷霆自高空而来,转瞬间,打到孔达人身上,孔达人连点反应都没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时间,太史慈眼里浮现几分恐惧,和仇恨之色,嘴里低声道:“是一道不知来自哪里的雷霆。”
“雷霆?”大师兄嘴里呢喃一句,随即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师弟师妹,见其余几人都是若有所思,便试探道:“可是一道手臂粗细,白中带红的雷霆?”
“啊!”太史慈吃惊的看着大师兄,眼里带上了几分惊异:“你怎么知道?”
大师兄得了肯定回答,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当即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法术应该是黄巾术士所用,名为雷霆术!”
“正是,正是,我家主公就是被黄巾妖道所伤!”太史慈头点的像是小鸡啄米一般。
大师兄点了点头,一脸高深莫测,继续道:“此术非两人以上不可使用,使用时,还要付出不菲的代价。但此术威力也是极大,基本没有人能在此术下活下来!”
“啊!”太史慈刚刚好不容易升起来点希望,一句话之下,又被打回远处。
“但……”大师兄拉了个长音,眼睛看了过来,满是坚定道:“若被打中者,没有当场死亡,后续会有极大概率活下来,并且获得意想不到的好处。”
“真的?”太史慈瞬间惊喜尖叫一声。这短短时间,太史慈心情仿佛坐了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
“自然是真的,据我所知,我派内有个前辈当年就是被雷霆术所伤,后来活了下来,也得了意想不到的好处。”
“什么好处?”太史慈下意识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大师兄摇了摇头。
太史慈也没有追问的意思,当下准备道个谢。
可还没等太史慈开口,那大师兄又道:“尊下,你家主公现在何处,我看看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
太史慈微微犹豫一下,便抱了抱拳,一脸感激道:“那就麻烦尊驾了!”
说着话,太史慈让开半个身位,领着大师兄一行往石后而去。
“还未请教尊驾姓名?”趁着大师兄俯身查看孔达人伤势的档口,太史慈低声询问了一下。
大师兄头也没抬,直接道:“我乃嵩山麻衣剑派十七代弟子金松子。”
大师兄话音刚落,刚才那个叫丁宁的少女立时黄鹂般清脆来了句:“我叫丁宁,是大师兄最小的师妹!”
饶是太史慈,也被丁宁这一下逗得莞尔一笑,当下朝丁宁拱了拱手:“某家太史慈。”
如此算是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