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慕寒全身都冒着冷彻孤绝的气场，杜远兮自然不敢在这时候触他霉头。
只能被他掳走之时仔细思索凌慕寒此举何意。
分明上次夜探她闺房时，还有意蒙面变声。
怎么如今……
凌慕寒轻功卓群，杜远兮还没想出所以然就感觉双脚落了地，紧接着覆她眼睫上的手移开。
烛光恍恍憧憧，屋里没有窗户，到处摆满了瓷罐和笼子，笼子里关着吐着信子的蛇、竖起尾巴的蝎等各种有名毒物。
“肃王请我来此，不知有何贵干？”总不会是要让她试毒吧？
凌慕寒目光幽冷：“你都会什么蛊，一一试试。”
“肃王这话我听不懂，什么蛊啊？噢我想起来了……但先皇不是说过蛊虫皆乃害人之物，几十年前就将一切跟蛊相关的文献记载都焚了吗？”杜远兮当然死不承认。
凌慕寒沉声：“二小姐莫非是想嘲讽本王和你那个长姐一样，连冬虫夏草和蛊虫都分辨不清吗？”
说着他步步紧逼，直到把杜远兮逼到门后无路可退。
冷睨着她，倨傲道：“今日你若不把跟蛊虫相关的医术都拿出来，本王保证，你绝对活着走不出王府。”
难道今天她救人时被凌慕寒看到了？
他这般谨慎，一定是在对她起疑时就派人跟踪着她。
是她今天大意。
不过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是想让她给他医治？
杜远兮很快打定了主意，也不再讨价还价，上前便上了手，凌慕寒却越看眉头越紧：“你只会这三种？”
“是啊。”杜远兮理直气壮，“祖母过世的早，我只从她手中学来了这三种最为基本的救人之法。”
凌慕寒略一思忖，“救人？”
“蛊分善恶好坏，自然也有救人害人之分。”
凌慕寒像是听信了，微微沉默下来。
长睫微垂，神色晦暗。
杜远兮状若漫不经心的突然又说：“不过，我虽然会用蛊炼蛊，但我会的蛊到底不多，不过据我所知，有一本书里记载着世上所有的蛊，王爷若是真对这些蛊虫感兴趣，倒是不妨找找那本书。”
凌慕寒眼底闪过一丝光亮：“黎家医书？”
“正是。”
凌慕寒还在蹙眉斟酌。
杜远兮忙道：“只要找到黎家医书，我什么蛊虫都能炼制出来。”
凌慕寒盯着她若有所思，杜远兮知他多疑，又加了句解释：“当然我也有自己的思量，只求我帮了王爷的忙之后，王爷能把那本医书送给我。”
片刻后。
凌慕寒收回打量的目光，“好。”
黎家医书的确记载着世上所有的蛊，而蛊虫大多用来摄魂夺魄、操纵人心，所以凌璟叡才会向她示好。
而凌慕寒要蛊做什么呢？
权。
权力带给人的巨大诱惑，是个人都挡不住。
杜远兮深谙其道。
只是……
听着太后和凌璟叡的欢声笑语，杜远兮不动声色的掩下种种杂乱心思，继续垂头捣药。
“这只纸折的蝴蝶不仅惟妙惟肖，居然还能飞，真是稀奇。”太后看着掌心里色彩斑斓的蝴蝶，开心的合不拢嘴，玩的不亦乐乎。
凌璟叡急忙解释：“孙儿看到这只蝴蝶时就知道皇祖母定然喜欢，孙儿听说那店里还有会跑的马和会跳的青蛙，改天一并给皇祖母送来。”
“你有心了。”
“皇祖母开心就好。”凌璟叡低眉顺目，把乖巧孝顺做的淋漓尽致。
出宫时，凌璟叡和杜远兮走在一处。
“真没想到皇祖母竟真喜欢这些小孩子玩意。”凌璟叡不屑的将手里的折纸揉皱一团，扔到了墙角。
“人越是年纪大了便越喜欢童真。”杜远兮只当做没看见，“不过这些折纸也只能让太后一时稀奇。”
“知道，我已经安排人满城去搜寻了。”凌璟叡斜睨打量着杜远兮，杜远兮之前的提议他将信将疑，但现在看来，杜远兮确实有几分本事。
“皇祖母最喜欢的无非年轻皮囊，若是我能帮她返老还童，她一定会更加喜欢我。”说着，凌璟叡故作漫不经心的问，“远兮，你祖母给你留下的黎家医书里有返老还童的药方吗？”
杜远兮故作懵懂：“我祖母没给我留下什么返老还童的药方。”
凌璟叡故作黯然。
片刻后，伸手将杜远兮脸颊处的碎发拢至耳朵，略带责怪，神色宠溺道：“可我只有我的远兮才能帮我了。”
这是凌璟叡惯用的招式。
以温柔为饵，诱猎物入套。
片刻后，凌璟叡望着杜远兮落荒而逃的背影，只当她是少女怀春，羞涩欢喜。
而杜远兮在转身的那一瞬，眼底就已然恢复了冷漠蔑视。
自从那日和凌慕寒敲定了口头协议后，杜远兮便有事没事就来到这间凌慕寒建在王府外的密室。
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些毒物实在太罕见，也太珍贵了。
起码她目前买不起。
杜远兮一一查看了瓷罐和笼子里的毒物，问：“王爷怎么会对蛊虫这么感兴趣？”
凌慕寒反问：“你又为何会对五皇子那么感兴趣？”
“当然是我心悦五皇子。”杜远兮说谎不用打草稿。
“当然是本王喜欢蛊虫。”凌慕寒见招拆招。
杜远兮转过头不打算再理会他，谁料还没一盏茶的功夫，凌慕寒却突然主动挑起了话题：“五皇子近日一反常态，不如从前愚蠢，应当是背后有二小姐的指点。但本王还是奉劝二小姐一句，眼睛有疾，就莫要再和五皇子来往。”
这是在敲打她？
杜远兮不动声色的问道：“王爷好像不是很喜欢五皇子？”
“本王对待人虚与委蛇的人一向不喜。”
凌璟叡现在还未展露锋芒，凌慕寒不应该在这时候就对凌璟叡有了敌意吧？
杜远兮有些不明白，就故意做出幅懵懂困惑的模样：“看来王爷对五皇子有很大的误解，五皇子是个坦率又温柔的人。”
凌慕寒淡淡一笑。
“看来二小姐并非眼睛有疾，而是没有眼睛。”
杜远兮：“……”
呵。
“王爷慎言。”她声音微冷，“我和王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私事方面，王爷还是莫要插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