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建立军功，荣归故里，他日皇上龙颜大悦必定会封我哥哥高官厚禄，到时在杜家可没有你个区区四品的御用医师作威作福的余地了！”
“哼！”
杜远兮只想翻白眼。
诚然她是记得杜益明的。
只可惜此人，名为益明，却双眼混浊心智暂缺，除却医术尚可，其余都会鱼目混珠。
前世杜婉嫣前期仗着自己长兄从济北之境返程，是有功在身，可没少为非作歹，后来还偷了杜益明未写完的药方想去给皇上的头痛献殷勤，结果药方不精，导致于皇上遭到反噬一病不起，杜益明也被获罪下狱。而当时太子染病无法挑起大梁，肃王就做起摄政王来。
可能正是做摄政王期间，肃王发现了什么，和皇上撕破了脸后，带兵奔赴了济北。
三年后，起兵谋反。
而她，则成为凌璟叡调教好的一把利刃，对上了凌慕寒。
杜远兮对杜益明并无太大印象，因为杜益明性子怯懦，逢人处事皆安安静静的，即便是杜家嫡子，存在感也极低。
他只喜欢醉心研究医术。
五年前，十六岁的杜益明随着军队远赴济北。
如今似乎也该回家成亲生子了。
“哎哟哟祖母的好大孙。”
车马刚到，脸被风霜吹拂的颇为粗糙暗沉的杜益明下了车，杜老夫人就喜笑颜开的走上前去，亲昵的握住杜益明的手开始不停的问话。
“在济北吃的如何，用的如何？”
“长高了，张开了。”
“祖母和你娘，还有你妹妹，这些天都念叨着你呢。”
“回来了就好……”
说到最后甚至又开始抹泪。
姜氏急忙安慰起杜老夫人来，而杜益明则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大抵所有老人碰到许久不见的晚辈，都会如此想念如此絮叨。
再是凶狠恶毒的眉眼都会染上和蔼慈祥。
杜远兮望着一群人呼拥着杜益明走远，他们喜气洋洋，相亲相爱，完全没有她的余地，杜远兮也懒得凑热闹，就借口有事回了院子。
庞氏最近惹了风寒，身子见弱，杜老夫人生怕她把病传染给自己的宝贝孙子，所以不许庞氏去前厅迎接，大概是烧糊涂了，她甚至还说起了话：
“远兮，远兮你等会千万……别说话，别为娘求情，娘不会出事的……”
这种事情发生过太多遍，杜远兮不知困住庞氏的梦魇是因为何事，又发生在何时。
药炉在小火煨着。
院外喜气洋洋，院内安静恬然。
晚上还放了许久的烟花。
杜远兮坐在屋檐下眺望着远处粲然烟花，月季给她搭了一件衣服，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回去休息吧，我坐一会。”
院里更是安静了。
又过了会，有人敲门，杜远兮上前开，站在门口的是虽然木纳仍能看出眉眼带喜的杜益明。
“长兄。”
“不必如此生疏，你可以和婉嫣一样唤我大哥。”杜益明说了这番话后，脸都红了。
杜远兮未置可否：“有事吗？”
“从济北之境回来的路上，想起你小时候喜欢吃桂花条头糕，就给你带了些回来。”
被包裹的很是仔细的一盒糕点。
最上面打了个好看的结。
未打开之时就能闻到些许甜蜜的桂花蜜的香。
杜远兮有些摸不透杜益明此举何意，抬眼却看到他有些紧张的转移了视线，磕磕绊绊道：“我听说你拒绝了太子和五皇子的提亲，这很好。呃……五皇子并非你的良人，你离他远一些无碍的。”
说要随口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去，背影甚至带了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杜远兮掂量着糕点，不明所以。
她和杜益明关系平平，从小到大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他最疼爱的是杜婉嫣，后来哪怕杜婉嫣偷了他的药方，他还是愿意出面为其顶罪，怎么会在他出去五年后突然对他如此亲昵？
是因为知道自己得了皇上照拂吗？
想要巴结？
可他，又不是这么个人。
杜远兮懒得理会。
关于姜氏一家四口，她通通不想理会。
谁算计谁，谁踩谁做垫脚石，她不感兴趣，自然也不会给杜益明旁敲侧击要他警惕杜婉嫣。
事不关己。
她将桂花条头糕送到了月季房里，“听说你母亲喜欢吃甜食，明日回去一趟看看她吧。”
“本王两天前迎接官兵之时的确见过杜家长子，当时他在长途跋涉之时染了病，九死一生，本王只随口说过跟他两句客套话。”凌慕寒听杜远兮讲了杜益明的异常之处，却不以为然。
“我觉得他好像是被人收买了，才故意来接近我。”
凌慕寒眉峰微挑，也开始思索起来：“你觉得他被谁收买了？”
“五皇子和杜婉嫣。”
说起这个，凌慕寒又想起了什么：“本王搜查到那一批刺杀你和太子的刺客，的确和杜婉嫣和五皇子脱不了干系。至于单独刺杀你和刺杀太子的那两批，却并非太子自导自演，也并非是娄家蓄意报复。”
“哈？”
杜远兮颇有些不可置信，这和她猜想的可是大相径庭。
“王爷你确定你没查错？”
凌慕寒不耐蹙眉：“本王的暗卫还不至于连这点小事都查不出。”
杜远兮：“……”
“还有，本王最近查到了一个人，你应该会感兴趣。”
“谁？”
“你祖母的丫鬟。”
杜远兮瞪大了眼睛：“她还活着？”得到准确应答后，她更是不可置信，“祖母死后，她明明殉葬了。”
凌慕寒的指节在桌上轻叩。
一下两下。
斩钉截铁的语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她人在哪？”
“还在查。”
杜远兮心事重重的回了家，她琢磨不透，早该死去的人，怎么可能在杜老夫人眼皮底下玩狸猫换太子？
有谁帮她？
她是不是知道内情？
还是说害死祖母的人就是她？
否则为何这么多年她宁愿隐姓埋名也不来找自己呢？
杜远兮越想越不明白，脚刚踏进院中，就听到杜益明的怒斥：“杜婉嫣你再胡搅蛮缠试试看！我亲眼见你往三婶娘药中下毒，这还能做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