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多事!
都到这时了杜婉嫣岂能容忍被旁人横加一脚?
“统领,这一定是我二妹曾经的哪个相好听说了此事而特意跑来给我二妹顶罪的,您千万莫要相信!”
呵呵。
信了你的邪。
杜二小姐在上京的确掀起过皇子求娶的浪潮,可就凭她那副冷淡疏离的性子,若真有相好——却不是肃王的话,二小姐的眼睛就不必要了!
这杜大小姐怎么回事?
说是担心她妹妹,说出的话却跟毒刺一样字字恨不得让二小姐永世不得翻身似的。
“别管他。”威猛统领本来也不想多加理会,“他若再来滋事挑衅,便将他送进官府去。”
“奸夫淫妇便该侵猪笼游大街。”杜婉嫣咬牙说完,察觉到威猛统领的眼神异常,急忙又补充道,“若不是他害我二妹与我离心离德,二妹怎会犯下此等滔天大罪?”
威猛统领眉头紧蹙。
“可统领,那人说他是二小姐的长兄——杜家嫡子杜益明。”
杜婉嫣笑意僵凝。
杜益明?
他来凑什么热闹?
威猛统领却眉心一跳,察觉有意思了,忙道:“杜家嫡子也是大小姐的长兄,那就带他进来,让他随着杜小姐一起去水牢吧。”
杜益明跑的气喘吁吁,他脖颈还缠着白绫,右边脸颊尚带红肿斑驳印记。
忙不迭的喊道:“我二妹性情纯良温和,绝不会动手害人!”
这杜家嫡子嫡女所作所为还真是大相径庭。
还有这脸怎么弄得这样狼狈?
威猛统领哼道:“二小姐必定是凶手,你们二位有空倒不如去劝她尽快说出真相,免得再受罪。”
杜益明担忧惊喊:“你竟对我二妹动刑?”
这紧张不似作假。
威猛统领心下惊奇,面上却很冷漠:“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杜婉嫣近日极其讨厌杜益明,原因就是他总在关键时候出来坏事。
给庞氏下毒被他拦住。
现在她离黎家医书就差一步又被他搅乱。
她怎能不恨。
“不知道的还以为杜远兮才是你亲妹妹。”水牢过道冗长而潮湿,四下无人杜婉嫣终于忍无可忍的讥讽出声,“你几次三番为她和我做对,莫非是忘记了自己跟谁才是一母同胞?”
杜益明也不看她,只冷声道:“你以前并非这样。”
“我以前怎样?”
“我的妹妹,该是乖巧柔顺天真善良。”
杜婉嫣直接给逗笑了。
神色骤冷,咬牙切齿道:“呵,是,你们都觉得杜远兮善良大度,而我则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可是她杜远兮凭什么!她只是一介庶女,凭什么可以木秀于林而风雨不摧?”
“我才是嫡出!”
杜益明终于舍得顿住脚步回头看她,只是目光却格外冷淡疏离,像是在看待陌生人:“我以为你会改,所以才去救你。”
杜婉嫣怒吼:“你分明每次救的都是杜远兮!你喊杜远兮二妹而并未喊过我妹妹!”
杜益明突然叹了口气。
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一枚落雪落在柏树枝头,却柏枝骤断,雪花四溅。
望着杜益明急迫向前的身影,杜婉嫣嫉恨的双目赤红,身体都在打着细小的哆嗦,良久,终于明白在杜益明面前威逼利诱杜远兮肯定行不通了,恨恨拂袖离去。
“既然你要做杜远兮的长兄,那你以后就是我的仇人。”
“我和你一母同胞,今后则势不两立。”
杜婉嫣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
门口等着看热闹的威猛统领打着哈欠,看到杜婉嫣恨恨出来时,哈欠都顿住了。
侧身和藏在暗处的凌慕寒聊天:“王爷,她怎么出来了?”
“这场戏被杜益明搅乱,她演不下去自然要落荒而逃。”
威猛统领头疼的啧了声。
怎么突然就跑出来一只拦路虎呢。
正身穿染血长裙的杜远兮跪坐在水牢里,察觉到动静回身,对上了杜益明满是痛心的双眼。
杜远兮拧眉。
这怎么和预料的不一样?
杜婉嫣呢?
“二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杜益明想去开门,可门上挂着笨重的锁,他没有钥匙根本撼动不了,“你怎么会被污蔑害死了镇南王妃?”
他怎么还这般亲昵叫她二妹?
先前在杜家门口泼出那盆黑狗血时,她说的话莫非没听明白?
杜远兮懒得虚与委蛇:“你亲妹妹以我的名头给镇南王妃下了毒。”
“她不会……”
“你还想为她开脱?怎么?”他话没说完就被不耐烦的打断,她想不明白杜益明怎么这般优柔寡断?分明知道她和杜婉嫣水火不容,却还是一面对她好,一面又想尽办法给杜婉嫣开脱。杜远兮眉眼弯弯,眸底却冰冷刺骨:“你可知镇南王妃死于什么毒?杜家特有的毒也是我祖母所中之毒——断肠散。”
杜益明脚下微微踉跄。
“我祖母与我和娘亲,活着难道就这么让你们杜家忌惮吗?十年前害死我祖母仍是不甘,如今又想用同样的招式来害我?”
杜益明牙齿微颤,满脸不可置信:“其中定有隐情……”
杜远兮笑了。
杜益明从小到大都被保护的很好,未曾亲眼见过阴暗,自然不愿相信人心龌龊。
但她可不是他的保护神。
“你若是还觉得有隐情,大可去为王妃诊脉,看王府所中之毒是不是杜家特有的断肠散,再试探试探杜婉嫣是不是今天特意带了此毒来赴宴。”
“你去查啊。”
往前一步,便是昔日炫丽光影破碎,留了满地冰凌刀刃。
便是奢繁盛景不在,悬崖绝壁挡途。
杜益明想起方才杜婉嫣嫉恨的神情和话语,陡然惊醒自己这贸然认罪,究竟是哪里触到了杜婉嫣的逆鳞。
自己毁了杜婉嫣的棋。
杜远兮百口莫辩。
他自以为的想尽全身气力想着护住这两个妹妹,到头来却一个也护不住。
杜婉嫣恨恨离去,杜远兮满目怨怼。
“如果此事一定要有人顶罪的话,那就由我来吧。”杜益明眼底恍惚尽散,坚定不移:“我当时年幼,拼尽全力也救不下姨奶奶,可我现在想救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