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兰芷记下了昨天哪几个书院人流量最好。
也记下了过去的路。
今儿个，她准备先去云逸书院试一下水。
这边念书的学子，家里基本是非富即贵。
这次她自己出门，没有陆昀和她一起，她不用端着立人设，加上为了效率，就雇了一辆牛车。
但天气逐渐有些热了。
等到云逸书院的时候，她额头上已经沁满了薄汗。
这个时候学子们还没下学，沈兰芷先支起了自己的小摊。
这个时候，她创业刚起步，摊位还是简陋的，尽管她已经尽力将戚风蛋糕包装得好看。
但在古代，她还真没办法做到像现代那样，摆摊也将摊位布置的漂亮。
首先她就买不起那种漂亮的桌布！
沈兰芷将自己的蛋糕定在五百文一份。
她今天处在试水阶段，也没准备太多。
昨天做好的那些蛋糕除去一点边角料，除去给周阿婆和陆昀留的，切好包装好的加起来总共也就二十份。
然而她等了许久，她的摊位也一直处于无人问津的状态。
但是有不少人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但那的目光里充满着凝视和打粮。
沈兰芷还是能敏锐的感知到这种恶意。
周遭支起小摊的，都是男人，在这个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时代，她站在这里，像是自动竖起了一个屏障，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沈兰芷苦苦等着，等了许久，那些学子从书院里出来，却对她的东西视若无睹，仿佛没瞧见她这个人。
也没瞧见她的东西。
沈兰芷咬了咬唇，想了想，开始叫卖。
“卖小蛋糕，好吃的小蛋糕，不好吃不要银子。”
“公子，这是刚新鲜出炉的戚风蛋糕，跟棉花一样松软，您买一块尝尝，若是不好吃，我不收您银子。”
沈兰芷扬起笑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路过的那个白衣公子。
登时，那白衣公子的同窗纷纷用揶揄的目光看着他。
“哎呦，这位公子你快尝尝吧，瞧见人家姑娘的眼神没？你不买我都要买了。”
“可不是，这姑娘生的好生漂亮，独自一人来咱们书院，真是可怜可敬。”
“你快买点，别叫人家姑娘伤心。”
调笑的声音响起，大多数人都用看热闹的目光，盯着那位白衣公子。
沈兰芷也不是傻子。
她也听出来了，这些人说的话，其实并非是夸赞，反而是话里有话。
但做生意就不能随意跟客人发火。
哪怕是客人边上的人也不成。
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潜在的客源。
她只当听不懂那些话，脸上依旧端出天真无邪的笑，“几位公子也可以尝尝，我敢保证，你们从未在京城见过也没吃过这般好吃的蛋糕。”
那几个学子，闻言立刻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
尤其以一个穿着蓝衣服的少年为主。
“哎呦，姑娘你都这么说了，我们便是因着要怜香惜玉，也该从你手里买个尝尝。”
“不如先来两块，让我尝尝。”
沈兰芷露出笑容，热情的给他包装好，“您的小蛋糕，一共一两银子。”
原本出头，开口调笑着说要来两块尝尝的蓝衣少年，脸上的神情瞬间僵住。
他们家中的确不缺银子，自小养尊处优，锦衣玉食。
但是并不代表他们是傻子。
在这种简陋的地方，花一两银子，就买两块女子拳头大小的糕点？
沈兰芷脸上露出一个微笑，仿佛看不懂他凝固的表情。
“公子，这是您的小蛋糕，已经给您装好了。”
她说完拿起边上的一根编好的红绳，“您是第一个客人，这是给您的小礼物，这三天内光顾我生意的都有，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拿给家中小孩赏玩。”
这一瞬间，那些人看蓝衣少年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揶揄和调笑。
“哎哟，瞧瞧人家姑娘多会做生意，这红绳编的真是精巧，你还不快赶紧收下，赶紧付银子？”
“啧啧啧，咱们这个公子不会只是嘴上怜香惜玉，实际上都不肯付银子吧？”
“哎呦，周兄，我记得你家中每月给你赢钱也不算少，莫非你家中最近崇尚开源节流，缩短了你的用度？”
那蓝衣公子脸色都黑了。
眼下他就像被架在火上烤的鸭子，压根就没有反悔的余地。
这些人都在看热闹。
他扔下一两银子， 飞快接过了沈兰芷手上的蛋糕，转身就走。
至于那红绳，他是半点都不敢拿的。
等他们逐渐走远，那调笑的声音似乎都还隐隐从远处传来。
周围有人立刻朝他露出了鄙夷的神情。
有个人更是阴阳怪气地道：“有些人莫不是在家中嫁不出去了，就跑出来勾搭人，名义上是在做生意，可其实是在推销自个儿。”
说话的这个人是穿着短打的大汉，瞧着约莫三十来岁。
边上那个和他年岁瞧着差不多的人，立刻颔首附和，“可不是，这些手段就是告诉咱们，咱们也做不来。”
尖锐的嘲笑和阴阳怪气的讥讽声，落进沈兰芷耳朵里。
沈兰芷眉头瞬间拧成麻绳。
都说同行是冤家，可她今日才第一天来这里摆摊，刚才甚至才刚开张，竟然就遭此污言秽语。
她一向不是一个好脾气的。
刚才对着那些人能忍，那是因为他们是自己的潜在目标客户。
没准哪一天，就来她这里消费。
可对于这些个同在书院门口摆摊的，还对她阴阳怪气的人，她便知道他们一辈子都买不起她做的东西。
沈兰芷冷笑了一声，立刻也阴阳怪气的回怼回去，“有些人自己满脑子脏污废料，就觉得旁人也和他一样，真是以己度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那些人完全没料到，她竟然还敢还嘴。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来到这种地方摆摊，不夹着尾巴做人就算了，还敢和他们呛声？
登时就有个人来到了沈兰芷的摊桌前，“你个下贱的小娼妇，嘴里唧唧歪歪些什么东西？”
“看她那样，自己敢做还不让别人说，咱们这摆摊也有送东西的，可谁不是送一点下酒菜，或是多给人家添点东西。”
“就她送什么红绳，生怕别人看不出来她摆的什么心思。”
“可不是嘛，真以为有一张脸就可以攀上这些贵人了？人家是个什么身份，你又是什么东西，在这做些青天白日的美梦，省省吧，就是做妾也轮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