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从菲力普的书房里被人救醒、到被人送回到自己房间,伊莎贝拉一直趴在那里哭个不停。既不听人劝,也不跟别人解释,连晚饭都没有出去吃。弄得莉迪雅和奥黛丽始终搞不清楚状况。
而菲力普更绝,他压根就没有再出现。除了克拉克来探访过一次之外,其它时间只有老管家和女仆时不时地来探望伊莎贝拉。看样子,对于伊莎贝拉的“身体不适”菲力普压根就不放在心上。这个样子,叫莉迪雅、奥黛丽和皮特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好。
到了晚上,奥黛丽来找乔纳森。
“乔纳森先生,你说过可以通过影子察觉周围所有人的动静的?能不能在不让其它人察觉的情况下带着我找到菲力普?我想跟他谈谈。看看能不能帮帮伊莎贝拉?”
乔纳森摇头不干,道:“管那么多干什么?该做的我们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要知道,咱们的任务是把伊莎贝拉送到这里。可不包括一定让她嫁给菲力普啊!”
“可是……我们已经管了这么多,干脆再管上一点点……一点点就好啊!”奥黛丽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紧盯着乔纳森,一排浓密卷曲的睫毛眨呀眨的,眼神热切。
嗯,小女孩还谈不上什么风情万种,但是绝色容颜、温言软语,再加上一丝圣洁和精灵混合在一起的气质,还有一股处女的体香直冲乔纳森**的鼻子……乔纳森忽然觉得,奥黛丽长大了、变妩媚了。难道是成为箩丝女神的神使,使她的气质有所改变了吗?
他的口风不怎么确定了:“那个神气活现的家伙好象并不在这栋楼里面啊……”
奥黛丽追问道:“那么他在哪里呢?”
乔纳森顺手一指窗外的某个方向,道:“他在……外面!嗯,就是这条街后面的某处地方。不很远!”
奥黛丽伸长了脖子向乔纳森手指的方向眺望着。由于身体前倾,长袍下优美的背部和臀部曲线登时若隐若现地展示在乔纳森面前。啊!这小丫头在箩丝神殿时差一点就成了乔纳森的女人啊……居然还这样若无其事地在乔纳森面前晃悠!
“咕咚!”乔纳森咽了一下口水。
打住!乔纳森不想再想下去了。他忽然伸出手,揽紧了奥黛丽的细腰,“蹭”地一下蹿出窗口。
将军府的士兵只觉得眼前一花,似乎有一个东西从头顶掠过。乔纳森就已经带着奥黛丽去远了。
几下飞踪,乔纳森飞扑向将军府不远处一栋同样风格朴实无华的房子的二楼露台。
这个露台很大,落地窗向外打开着。白纱窗帘被风吹得轻舞飞扬。屋子里没有点灯。但是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无处不在。不用仔细辨认,就知道是跟将军府藏书室的味道是一样的。
“嗖嗖嗖!”一连三道无形的风刃射向乔纳森。但是毫无例外地被他晃过了。连他怀里的奥黛丽都毫发无伤。
“什么人?站住!”从屋子的阴影中忽然站来一个全身黑衣装扮的人,他手持着有魔法波动的臂弩,紧盯着落到露台上的乔纳森和奥黛丽。刚才的风刃显然就是他的杰作。不过,从他犀利的眼神和毫不气馁的神情来看,他显然还留有余地。而且从他手托臂弩纹丝不动的站姿、还有腰际插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来看,他不仅是一位魔箭士,还是一个不错的战士。
可惜,乔纳森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因此压根都没理睬他。他只顾着盯着屋子里面。
屋子里虽然没有点灯,但是清冷的月光从窗户和露台照射进去,足够照亮大半个屋子、也足够勾勒出那个站在壁炉边的人影。人影在弹奏竖琴!披肩的金色长发和浅色衬衫上流溢着一层淡淡月光,而竖琴的优美乐声从他的指间流淌出来……
奥黛丽的目光也落在那个弹琴的人影上。由于她还在考虑措词,因此也破天荒地没有立刻开口办交涉。
一曲终了。那个被他们注视的人影转过头来,大理石雕像般的侧面、细长的丹凤眼,修长的手指握着精美的竖琴……一种浑然天成的高贵气质让人难以接近----有这种慎人魅力的男人,不是菲力普.罗兰又是谁?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
“我们……”奥黛丽的眼光甫一和那道深邃的眼神接触,就不得不垂下双眼。
乔纳森立刻一把揽住奥黛丽的臂膀。这是雄性的本能。他要借这个动作给予奥黛丽支持,更要借这个动作向对方宣扬一种领地概念。因为菲力普那鬼魅般的美丽已经严重触发到了他身为雄龙的优越感和危机感。
借乔纳森一扶的力量,奥黛丽终于理顺了思路,说话了:“我们想要来问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到你和伊莎贝拉。她从醒过来之后就一直在哭啊……”
菲力普眼波一转,嘴角微微一牵,似乎在嘲弄某个贵族少女如同温室花朵一样经不起风霜。接着,他微微转头,把3/4个脸容转向他们,问道:“两位应该不是诺顿家族的人吧?”
啊?这一击立刻使乔纳森和奥黛丽一楞。这菲力普好似连话都没有跟他们两个说过。怎么就判定他们不是诺顿家族的人的?
菲力普自己揭开了谜底:“恕我直言,神光治疗术是高级神术,没有中级牧师的神力根本使不出来。以这位小姐的天资,能够学会神光治疗术、又在光明学院呆过的话,根本不可能被教会忽视。唯一的可能就是被吸收到光明圣殿里去。”
奥黛丽一听到菲力普的话,脸上登时露出一股扭捏不安的神情。
“至于这位先生,连我都看不出你的深浅。这意味着,你至少有接近圣域的实力……咳,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不过,有这样的人才,老侯爵又何必给出这么优厚的条件,来换取我的一个婚姻承诺呢?”
菲力普低下头,似乎在把玩着他手上的竖琴。沉默一会儿后,他抬起头、闲闲地道:“那么,你们两个到底为什么而来?”
一道精光灿烂的眼光落在乔纳森和奥黛丽的身上。
这道目光好似具有比魔箭士的魔法箭头更加冰冷、更加闪亮。使得乔纳森和奥黛丽相对无言。他们实在是没有料想到,菲力普的美貌固然超出他们的意料,就连他的精明也一样。这场谈话,从一开始起就是他在掌握着主动权。
最后还是乔纳森开的口:“我们两个是佣兵。经过吉丝米城的时候偶尔接下来了护送伊莎贝拉到黄金城堡的任务。信不信由你。”
“这样的话……请回吧!我没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
奥黛丽一急,脱口而出道:“菲力普先生,倘若您无法跟伊莎贝拉结合的话,能不能考虑一下家族联盟呢?或者只是维持一个定婚?很多人是长期维持定婚状态的……哎,毕竟、诺顿侯爵如果得不到您的承诺的话,还会把伊莎贝拉许给别人,来巩固家族地位的啊!那她……不就太可怜了吗!”
菲力普的嘴角一牵:“坦白说吧,定婚吗!确实是诺顿侯爵的目标。毕竟佛朗西斯的罗兰家族和银月帝国的诺顿家族联姻,没有大半年的筹备根本不成体统。而且,伊莎贝拉还暗示我,侯爵允许我可以在订婚的名义下做任何事情。而伊莎贝拉她……也不会反对。”
啊!内幕消息啊!
“可是,两位,我要是真这么做了……倘若侯爵只是说说而已,那么这场交易还是要以一场不幸的婚姻来收场。在这里我不想说我有没有实力让侯爵不能强迫我做什么,我只想说……我选择什么都不做。”说到这里,菲力普紧紧地抿住双唇、露出跟他雕像般容貌极相称的坚定表情。
就算菲力普说得很深奥,但是乔纳森和奥黛丽还是明白了。原来,诺顿侯爵愿意用某种生命宝石来换取伊莎贝拉和菲力普定婚。只要他们保持定婚的关系,侯爵就允许这位未婚夫享用一切丈夫的权利。不结婚都无所谓。可是,菲力普却认为老侯爵是故作大方,在放长了线钓大鱼。一旦生米真的煮成了熟饭、甚至伊莎贝拉珠胎暗结的话,这个婚当然就非得假戏真做不可了。有了这样的顾忌,菲力普于是决定对于这场婚约坚决推辞。
有错吗?好象没有错!
出于男性的立场,乔纳森绝对站在菲力普这一边----虽然伊莎贝拉确实挺天真、挺漂亮、挺招人喜欢。但是喜欢是一回事,被人家强制去喜欢她、不喜欢还不行,又是另外一回事。身为一个有尊严的男性,菲力普拒绝这个交易实在是天经地义!
不过奥黛丽却是站在女性这一边的。她好象也想明白了道理,却又很想劝说菲力普接受伊莎贝拉,所以一张小脸上泛起了为难的表情。
菲力普又说话了:“诺顿侯爵是世袭贵族。其实,无论哪位王子当上王储,都缺少不了需要历史悠久、血脉高贵的家族的支持啊。银月帝国的综合国力又超过翔龙帝国……就算暴发战争,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大陆从来没有不允许赎买贵族战俘的先例。更何况,侯爵他自己又不上战场!”
“……侯爵要是真的担心家族的兴亡,就不必介入三位王子的纷争。只要告老但不还乡,再把家族财富转移到稳妥的地方去,什么人也奈何不了他吧?至于在战争来临前囤积粮食、武器,操练私军……”
说到这里,菲力普低沉地叹了一口气,他的语气中带着说不出的疲倦。好似已经厌倦了贵族的勾心斗角和囤积粮食武器、操练私军备战等等的事情。
“其实,要家族万年传承本来就不可能……古往今来的强国,有多少已经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了?”
人类的军神啊,果然名不虚传!他的眼光居然不是在一时半刻的国家之间的争端。而是在一个更高的立足点上。这一点就连乔纳森都觉得有点佩服他了。
所以他重重地一点头道:“万世基业不如自在过活。好吧!我的来意就是要见识一下圣域强者。怎么样?较量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