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为自己的缺陷而感到无力恼恨。
如果今天相燃真的受了重伤,她一定会自责愧疚到死。
下一瞬,相燃伸出手,按住了钟听微颤的手腕,阻止她继续写字。
等她抬起头来看向自己,他才重新开口:“我没事,只是擦破皮的轻伤。今天,谢谢你的勇敢。”
闻言,钟听弯了弯唇,朝他笑了一下。
很可惜,相燃像是瞎了一样,依旧是那张死人脸。
他只是平静地说着:“我知道你。a班的钟听。下次如果遇上这种事,你马上跑,别管任何人。”
“……”
钟听一怔。
相燃:“他们会盯上你的。安全第一。”
……
相燃到派出所没多久,手语老师也及时到场。
两人分别去做笔录。
不过,因为打人的那几个男人跑了,红墙弄堂里又没有监控,只能调取锦西路上店面旁的监控确认对方身份,今天注定出不了什么结果,只能吩咐两人最近小心些,就让他们先回家。
但钟听和相燃都是未成年人,派出所民警得通知他们俩的监护人过来接人。
两人不得不继续待在所里等待。
钟听再次摸出手机。
这次,第一时间先打开了白珠秀的消息。
果然,白珠秀接到电话后,已经给她发了十几条消息了,还有几通未接来电。
钟听飞快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今天的事整理出来,编辑成言简意赅的一段话,发给白珠秀,让她过来的路上能安心,别急急忙忙出什么意外。
做完这些,钟听才去看q.q消息。
董西依旧没有回复。
空间也没有新的内容。
她抿了抿唇,有些失落。
正欲退出,身边的相燃倏地开口:“加个联系方式吧。”
钟听惊讶地抬眼:“……?”
相燃面无表情,拿出自己的手机,继续道:“加个联系方式。以防万一,这一阵我们先一起上下学。”
……
相燃的外婆离得近,大约十五分钟后,率先到达派出所。
刚刚,她实际上一直就在屋子里。
只是学校今天放得早,还在她的午睡时间,加上老年人又有点耳背,并没有听到外面闹腾,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下,见到相燃的脸,阿婆骤然老泪纵横,抹着眼泪,喃喃:“阿燃,阿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那对丧门星爹妈,真是害人不浅啊!”
相燃拍拍她的背,安抚了几句,又扭头去看钟听。
钟听早已经写好了字:【你先带阿婆回家吧,我妈妈一会儿就来了。你们不走,她说不定还会迁怒你们,很麻烦的。回头我自己跟她解释就好。】
相燃踟蹰一瞬,觑了觑自己外婆哭哭啼啼的样子,点头应下。
顿了顿,他又问:“你家门牌号多少?”
“……”
他想干嘛?
钟听不解地歪头。
相燃:“晚点我把你的行李送过去。”
钟听没有推辞。
……
等他们离开后,钟听又等了半个多小时,白珠秀也出现在大门边。
白珠秀已经从钟听的信息里知道了前因后果,也知道钟听算是见义勇为。
不过,她依旧狠狠训斥了钟听一顿。
“……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吗?就敢出这种头?还好今天没出什么事,要是下回人家把你一起打了,或者把你带走卖到山里去,你连都呼救都没办法呼救,我看你怎么办!”
刹那间,钟听的眼圈不可抑制地红了起来。
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明明是所有人都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情,唯独她就是做不到啊。
“……”
见状,白珠秀也跟着泄了气,拍了下钟听的背,“行了,说你两句长长记性,哭什么。回家了。”
母女俩走出派出所,踏上回家的路。
全程,钟听像个小尾巴一样坠在白珠秀身后,脚步飘飘荡荡,游魂一样,几乎听不到脚步声。
直到走进红墙弄堂。
她悄无声息地顿了顿。
相燃家外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油漆印已经被擦得七七八八,只留下很浅很浅的印擦不干净,静待着风吹雨打过后,由岁月来剥落。
几乎可以想象出不久前的画面。
大抵是一老一小两个人,各自拿了抹布,沾着水,一点一点、用力擦拭着这老墙,试图将他们遮风挡雨的家变回原样。
秋风迎面扑到脸上,或许,也曾偷偷将祖孙俩脸上汗水拭去。
这一刻,钟听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一向是听话的孩子。
但如果有下一次,她依旧会这么做,依旧会想办法帮忙。
……
转眼,海城已是暮色四合时?*? 分。
白珠秀今天下午请了三个小时假,事情解决,也没必要再回单位,干脆去买了点菜,早早开始做晚饭。
钟听则是回家简单洗漱了一番。
走出卫生间。
她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应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