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那个木盒,江善心情愉悦的回到了江府。
三年不出门,出门吃三年。
这谁顶得住?这谁受得了?
只不过在回到江府的时候,江善便发现了一丝不对劲。
那些正在打扫卫生的下人在看到江善的时候,眼神躲躲闪闪的。
可是有些下人带着幸灾乐祸的眼神看着江善,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一样。
绕过前院,正准备往自己那处破落的偏院走的时候,江善看见大管家迎面向自己走来。
“小少爷,家主找你。”
大管家的眼神极其复杂,最终他叹了口气转过身。
跟着大管家一起走到前厅,江茂正坐在前厅内,脸色极其难看。
“家主,人带来了。”大管家躬身行礼。
江茂抬起头看向江善,一言不发。
“有什么事?”江善连看都不想看江茂一眼。
江茂微微皱眉,眼神中出现一丝不悦:“听说你昨日差点杀了晨儿?”
闻言,江善一直抿着的嘴角出现一丝缝隙,紧接着那个缝隙慢慢上扬,他在笑。
他在嘲笑。
“对啊,怎么?江家主是要准备行家法?”走到一把椅子旁边,江善一屁股坐了下去,姿势极为不雅。
“我想知道,你的武学都是谁教你的?你这一身后天巅峰境界的修为,又是从哪来的?”江茂眉头紧锁,似乎很不高兴。
摊了摊手,江善又左右看了看:“自己钻研的,自己练的,江家主有兴趣?可以考虑拜我为师,我勉强传你一招半式。”
“放肆!”江茂突然拍了一下桌子,盯着江善怒吼。
江善放在空中的手,慢慢落下,原本不雅的姿势也坐得很端正。
站在旁边的大管家低下头,叹了口气。
不过令大管家没想到的是,江善居然站了起来,走到江茂面前几米远的地方盯着江茂:“我放肆?如果我不放肆,恐怕死的会是我。”
江善的语气极其冰冷,他看着江茂,眼里满是厌恶与不屑。
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尽过一丁点父亲应尽的义务。
“江家主,你是不是忘了江府还有个叫江善的人?”
“哦,那是肯定的,因为江茂从始至终都只有两个孩子,一个叫江晨,一个叫江寒。”
“十八年,你去那间偏院里看过我们母子几次?一次都没有吧?”
前厅里,江善不断在自说自话。
坐在椅子上的江茂全程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在看着江善,眼神非常平静。
最后,江善扬起嘴角,眼角带着一丝血红,脸上满是嘲讽的笑容看着江茂阴阳怪气说道:“江家,真是一个充满了人情味的家族。”
当江茂正要说话的时候,从前厅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论家主做了什么,这都不是你能这么对家主说话的理由!”
从前厅外,走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程兰。
江善盯着程兰,眼里那片血色更盛。
“怎么?你要杀了我?”程兰走到江善眼前,气势逼人。
“我大夏子民向来讲究行孝,这么对自己父亲说话,该如何是好?”
程兰问道。
“应该跪下,自己掌嘴。”程兰的语气微微发寒。
江善的手此时握紧成一个拳头,他的心里有一道声音一直在对他说,将眼前这个贱妇杀了!
可是,他的心里有一道理智的声音在告诉他,不能这么做,这么做的话就会如她所愿,自己母亲的仇都没法得报,江家还是能在江陵城安然存在。
前厅里的温度,逐渐下降。
江善突然嗤笑一声,看着程兰问道:“大夫人,你大儿子还好吗?”
这突然的笑声,让前厅里的几个人都愣住了。
紧接着程兰盯着江善,一字一句说道:“江晨的伤,你要拿命来还。”
“大夫人此言差矣,我那是正当防卫,江晨来我院子里要杀我,我下意识还手罢了。如果大夫人想追究,我们可以去太守府上辩一辩。”江善脸上笑容依旧,语气非常轻松。
突然江善话锋一转,笑容不再,眼神带着一份凛冽:“可是大夫人今日这威胁,着实让我害怕得很,看来我得去太守府上说一下,毕竟云罗郡主过些日子还要与我联姻。到时候太守大人若是问罪下来,我可不知道我会说些什么。”
“云罗郡主与你联姻的原因,你莫不是还不知道吧?”程兰讽刺的看着江善。
江善把怀里的盒子打开,一股透骨的寒意在前厅里升起。
看到木盒里的寒刀,不论是大管家还是程兰,就算连江茂的脸上,都带着惊讶的表情。
他们三人的眼力与见识都在,自然能看出来这把寒刀不是寻常的兵器。
可是他们惊讶的是,江善是从哪里弄来的这等好刀?
程兰微微瞪眼,随后平复表情问道:“你每个月只有三两银子的花费,这等好刀的材质动辄上千两,这钱你从哪里得来的?莫非是偷偷进了府上的库房?”
实际上程兰说是这么说,可是在场的人都知道,江善每个月的花费实际上连三两都不够。
莫非真的去过库房偷钱?
大管家眉头微皱,心里在猜测着。
江善合上木盒的盖子,笑着说:“这把寒刀是今日云罗郡主送给我的。”
这句话在江善看来他并没有说错,那秦公子确实是看在云罗郡主的面子上送给他的。
那么这样一来,
就相当于是云罗郡主送给他的。
没毛病。
程兰听后冷笑一声,反驳道:“胡说八道。”
“具体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夫人差人去城西的张铁匠那里一问便知,若担心我与张铁匠串通,那也可以去问问柳太守的女儿柳心月。柳姑娘当时,也是在场的。”江善看着程兰,神色平静。
“够了。”
就在程兰要再说话的时候,江茂出声了。
程兰不再多言,站在一边。
江茂看向一旁站着的大管家使了个眼色,大管家点点头说道:“庶子江善,无意重伤江晨,又掌掴账房先生江贺,礼数皆失,罚江善去太平楼面壁思过。”
接着江茂脸色阴沉的看着江善说道:“我从不亏欠你任何东西,记住,从不亏欠。”
江善冷笑一声,慢慢退出前厅,眼睛却一直在盯着程兰。
他能有今天这种地步,与程兰有着很直接的关系。
“你最好早点弄死我,不然的话,我就弄死你。”江善看着程兰,心里说道。
这句话,谁都听不见。
在江善离开前厅之后,程兰看向了江茂,顿时发现江茂的脸色还是那么阴沉,随即出言安慰:“夫君,不必放在心上。”
江茂转头看向程兰,语气极其冰冷:“还有你,我也从不亏欠程家任何东西。”
程兰看着江茂,冷哼一声离开了前厅。
“唉。”前厅里,一声长叹。
大管家看着那坐在椅子上的江茂,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