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了缓,给张晓兰回电。
电话刚接通,那边还没发话,程璐就淡淡开口:“转过了。”
那边沉默了半分钟。
“嗯好,收到了。国庆回来吗?”
“不一定,看忙不忙,可能要加班。”
“一天到晚就知道忙,再忙也要回家来啊。”
“嗯,知道了。妈,我今天加班,领导找我有点事。”
“噢,那挂了。”
结束通话,程璐坐在地板上,喝剩下的半罐可乐。
想着要不要给姐姐程曼打个电话。
有半年没联系过了。
程曼年少叛逆,去了北方,程璐有十几年没见过她了,只是偶尔电联。
程璐还有个弟弟程伟。程伟身体不好,从小就经常住院。父母几乎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弟弟。
程璐不像姐姐那么天资聪颖,从小学习好,也不像弟弟那样是期盼中出生的男孩子,她从小就没什么存在感。
初中时,姐姐跟父母大吵一架离家出走,她那时候不懂,过了好些年才理解了姐姐。
程璐从上大学开始,也很少回家了。
大学暑假要打工赚学费和生活费,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去。
工作这两年就只回去了一次。
她对“家”的概念,从来就不是避风港,而是“逼疯”港。
可她想不通程杰和张晓兰能走到一起,也是相爱过的,为什么能像世仇一样。
昨天下班带回来的淡蓝色的笔记本,有些鼓囊。干花瓣已经夹满了一整本。
程璐把那两片花瓣用吹风筒烘了半分钟,撕了点双面胶粘在最后那张空白页。
用蓝色马克笔写了一行小字:202x.06.01.101
她看着那“101”,有点恍惚。
翻了翻笔记本,从前到后,花瓣的形态逐步变化。
都是失了色的干花瓣,不好看,但是生动地记录了时间。
程璐在刚写的小字下面空白处,画了只戴尾戒的手。写了句:
“今天也很幸运,看见了只特别好看的手。”
又找张便签遮住那只手,在便签纸上画了个笑脸,加了句:
“be happy & be lucky ”(快乐,幸运)
她小时候比较内向,喜欢闷头画小人。
有点手绘的能力,曾经还画了个绘本,却一直没有完成。
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打开邮箱发了个邮件。
这个邮箱只跟一个人联系。这几年已经发了一千多次邮件了。
那边的收件人是她网友。
大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个师兄做了款匿名聊天软件。
室友们都在玩,让她也注册了个号。
不记得怎么跟人就聊上了,毕业后那个聊天软件也下线了,她跟这人也就开始用邮箱联系。
她不喜欢与人深交,因为分别的时候会难过。
所以,跟那人约定了不网恋,不奔现,纯聊天,如果哪天不想聊了,就把对方的邮件拒收。
她昵称叫小橙子,那个人叫rain。
那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不过聊天的内容也只是寒暄,而且看他的ip是在澳洲,她也就继续留着了。
刚找到工作上班的那天,她就收到了束鲜花。
卡片上署名“rain”,她讶然于他怎么知道她的信息。
隔着网络,她问了,可rain避开这个问题,从来没有回答过。
程璐找过花店老板,花店老板说是国外的一个客户找她预订了的,提前给了两年的钱。
网络上的这个rain,程璐只想把他当成纯纯聊天机器人,不想知道更多的信息,就没再追问了。
除了每周一前台帮她收的鲜花,也没有其他异常。
程璐一边卷着头发,一边瞟着邮箱。那边显示已读。
等她卷好头发再看,看见rain回复了邮件。
只有简简单单的几个字:fine:)祝你快乐幸运。
带了个附件。
是一张蓝天的照片。
程璐看了眼窗外。
天气一样明媚。
想着下午的活动,能收入一万块,确实挺快乐幸运的。
看着时间还早,她突然神使鬼差地多回复了一封邮件:今天天气不错。
等了几分钟,却没有等到回复。
程璐突然想起电梯里那人的尾戒。
她好像看过个说法是钟爱一个人,才会在小指上戴戒指。
随手打开浏览器,查了查。
关于男人右手戴尾戒的说法五花八门。
有说是钟爱某人,有说是独身主义,有说是等待求偶,还有说是乞求财运……
程璐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一晃半小时过去,她突然醒神。自嘲了下。
搞不懂自己怎么因为陌生人的一只手,浪费了几十分钟。
万一人是gay呢,爱美戴戒指也不是没可能的。
因为她爸程杰的原因,她从小对男性不抱什么幻想。
年少时候意外有过悸动,也无疾而终。
后来她想过,也许就是从那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