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是运城的两大修行家族之一,本是虎踞运城之西,却因为后来的猎兽者联盟出现,在运城城主与白明远的威胁下不得不割让西城地盘,现在只控制了大半个西城,另外的控制权则在白明远手中。
因为这件事,徐家很是不待见猎兽者联盟的猎人,他们骂猎人是‘修行废物’、‘吃兽饭的修行渣’。
不过猎人一般不会与徐家人计较,他们成为猎人有的是为了生活,有的是因为兴趣,并不会因为徐家的一两句侮辱而开罪徐家。这不是害怕,而是白明远的吩咐。
虽然白明远目前是运城最强的人,但是他从未仗着自己的修为而欺压任何人,因为他遵从国家法规。
但是徐家并不在意白明远的容忍。
这徐家小少爷是徐家最小的嫡亲少爷,名叫徐骄,如今也才十二岁。十二岁的徐家小少爷从小就是娇生惯养,非常蛮横无理。造就他这种性格并不是他自己,而是他徐家的家风与时常伴随他身边的韩先生。
他身边的韩先生曾是运城的一个教书先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成功上位,成为了徐家小少爷的贴身先生,负责教授徐骄的文学常识。
然而这个韩先生是一个心术不正的主,背靠徐家开始了他恃强凌弱的生活。不过,这并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是他将徐家小少爷也教成了一个蛮横无理的小混蛋。
其实只是一个位子的小事而已,韩先生即便恃强凌弱,最多只是敲诈一笔完事,但是,林风沙的身份却是一个猎人。
猎人与徐家之间的隔阂,全城皆知。
韩先生擅长溜须拍马,肯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当嬴泽刚刚被推离桌子时,徐骄小少爷带着韩先生与四个家奴出现在九香楼中。
“怎么?”韩先生是一个长脸,嘴角两撇小胡子,眉目中泛着精光,站到了林风沙跟前。
“看你模样是一个猎人?”韩先生挡住林风沙的去路,问道。
林风沙微微沉默,片刻后才道:“对,猎人。”
韩先生只是瞥了一眼嬴泽,一看,是一个瘸子,便立刻将目光转向了林风沙。
“哦,猎人。”韩先生重复了一声,突然加重语气,“那你知道你刚刚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么?”
林风沙知道这个韩先生是在故意找茬,但是却不能发作,只是道:“韩先生,我刚刚的确坐了徐少爷的位子,但是这算大逆不道么?”
“为何不算,你个卑微的猎人,竟敢冒犯徐家少爷的座位,这就是大逆不道。”韩先生勃然大怒,大吼道,“现在,你赶紧跪下认错,承认你等猎人都是狗鼠之辈,否则休怪我无情了!”
林风沙面红耳赤,怒视韩先生。
嬴泽听了许久,对着韩先生笑道:“韩先生?”
韩先生只得再次将目光投向嬴泽这个瘸子。
“瘸子?”
嬴泽点了点头:“我有一个故事,不知道韩先生愿不愿意听?”
“瘸子要给我讲故事?”韩先生感到可笑,“你是要给我讲瘸子是如何练成的么?”
“哈哈。”嬴泽连笑两声,“怎么可能给韩先生讲这么无聊的故事,我要给韩先生讲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哦?”韩先生冷笑两声,“可是我没有兴趣。”
“那可由不得韩先生了,这个故事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嬴泽的笑容依旧灿烂,灿烂到足以让人认为嬴泽是一个得了笑症的病人。
是的,这个故事韩先生必须得听。
这就是意念师的绝妙之处。
“有个猎人带着猎狗外出打猎,他们看到了一只梅花鹿,猎狗毫不犹豫的追了上去,可惜,梅花鹿跑了;而后,他们又看到了一只黑羊,猎狗再次追了上去,可惜,黑羊也跑了;第三次,他们看到了一只狮子,这猎狗仗着自己主人是捕猎高手,依旧没有犹豫,再次狂追上去,可惜,它最终被狮子一爪拍死了。”
嬴泽的故事讲完,韩先生也恢复了正常,他心底是不愿意听嬴泽将故事的,但最后却莫名其妙的听了,而且还听得这么认真。
“如何?韩先生,你从这里面听出了什么?”
韩先生冷眼盯着嬴泽:“这还用说?一只蠢狗而已,主人都没有发号指令,它就莽撞的冲上去,不是送死是什么?”
“哈哈,韩先生果真是聪明人。”嬴泽夸赞了一句,却笑道,“可惜啊,这只是聪明人的答案,还有一种答案得有智者般的智慧才能回答出来。”
说完,嬴泽连连摇头,不断长叹。
韩先生眉头一皱,冷声道:“如此简单的问题还需要智者般的智慧,你在羞辱我的智商。”
嬴泽连连摆手:“我怎敢羞辱韩先生的智商,我只是这么感叹一番,若是韩先生知道答案,就说出吧。”
“哼!”韩先生冷哼一声,“另一种答案就是猎狗的主人是一个傻子,猎狗都知道为他去追捕猎物了,他却什么也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猎狗被狮子杀死。你说这猎人不是傻子是什么?”
嬴泽满脸惊讶,不断拍手叫好:“韩先生果真是高人,竟回答得这么正确,小子我实在是佩服!”
听了嬴泽的夸奖,韩先生还有些飘飘然,可是周围竟有人忍不住的发出了笑声,这让韩先生颇是气恼。
“为何发笑?”韩先生微怒。
嬴泽却将目光转向了徐骄,那个久久不曾发声的徐家小少爷。
“韩先生说你是傻子,徐少爷,你没有听出来?”嬴泽微微一笑,“徐少爷,这韩先生就如同我故事中的猎狗,你就是他的主人。他最先回答猎狗是条蠢狗,这个我相信,没有人会自己骂自己,也只有蠢狗会自己骂自己;可是他最后竟然还是故事中的猎人是傻子,这不是间接的说徐少爷你是傻子么,这个我可不信,我看徐少爷如今也才十来岁,未来不可限量,怎么可能是傻子!”
说完,嬴泽连连摇头。
徐骄乃少年心性,一听嬴泽的挑拨,便微怒起来,质问韩先生:“韩一分,你骂我傻子?”
韩先生听完嬴泽的讥讽之后,再细细回想起刚刚故事与现实中的联系,顿时明白过来:猎人不动手代表徐骄不做声,猎狗追猎物就是他故意为难林风沙。
明白后的韩先生怒气冲冲,盯着嬴泽:“好你个臭瘸子,敢耍我!”
“韩一分,本少爷问你,你是不是骂了我!”徐骄本就是个蛮横不讲理的主,现在被嬴泽这么一挑拨,恐怕除了徐家的徐大小姐外,没人能够制止徐骄的发怒。
韩先生知道徐骄脾气,转过身去,哭丧着脸,道:“少爷,我……我叫韩百万,不叫韩一分……”
“本少爷问你是不是骂了我?”
“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骂少爷你呢,除非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不,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骂少爷您啊!”
韩先生欲哭无泪,没想到嬴泽这么狠毒,竟然挑拨他与徐骄之间的关系。虽然他是徐骄的贴身先生,但是有些时候他还是很害怕徐骄这个小少爷,因为只有他最明白徐骄的脾气是有多么的怪异,发起怒来足以掀翻整个徐家。
嬴泽微微思索,再一次动用了意念。
这一次,嬴泽利用意念影响的是徐骄。
“徐少爷,我看韩先生对你有怨气啊。不过没关系,我告诉你一个方法,保证将韩先生收拾得服服帖帖。”
嬴泽的微笑从始至终都挂在脸上,让人看着很是亲切,加上徐骄的精神被影响,徐骄很是茫然,认真的听起了嬴泽的话。
“要驯服一条狗,得打,打到它服为止,否则,狗性难测,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反咬主人一口。这韩先生也是,徐家待他不薄啊,他为什么要骂徐少爷你呢?哎,真是奇怪!”
嬴泽感慨连连,示意林风沙,趁这个机会赶紧走。
而听完嬴泽话后的徐骄突然亢奋起来,示意身边的四个家奴:“对,是狗就得打,狠狠的打。”
四个家奴微微迟疑,其中一个问道:“少爷,是打死还是打残,还是……”
这韩先生尿都吓出来了,急忙跪地:“少爷,少爷,别,别,我是凡人,不经打啊,不经打。”
嬴泽与林风沙趁这个时候已经出了九香楼。
“少爷,刚刚坐你位子的人跑了!”韩先生想了想,认为现在只有转移话题,才能保住自己,便立刻吼道。
徐骄转过身看了看,看着嬴泽与林风沙消失在大街之上,才回过头道:“本少爷先处理你,他们两个?一个瘸子而已,随时都可以处理。”
“啊……少爷,我可教过你读书识字啊!”
“少爷,我……我还教你写字啊……”
“啊!”
一声惨叫。
徐骄吩咐家奴:半死就行,不能残!
为什么不能残?
因为韩先生最近还在教徐骄写‘凝语’两个字。
不是徐骄不会写,而是韩百万是个教书先生,他的字,很好看,徐骄也想自己的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