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数败王世充,声势日隆,大有攻取洛阳,再占长安之势,如此,有望夺取天下了。
对于如此一片大好形势,瓦岗军内部就有小人开始作妖了。
最初呢,是翟让的部下作为老资格的瓦岗军,常在李密部下面前作威作福耍横,双方经常闹出些小矛盾出来。翟让又总是有些护短,成了纵容之势,但好在并没有发生太大的摩擦。
翟让的司马王儒信劝翟让自为大冢宰,总统众务,以夺李密之权,翟让并没有听从。
翟让之兄柱国荥阳公翟弘,是个粗愚之人,对翟让说:“做天子你应当自己来做,怎么让给别人呢!你不做,我来做!”翟让听了只是大笑,他知道兄长粗愚,并不以之为意。但这话传到李密耳中去了,李密听了很是不舒服。
当然,劫匪出身的翟让及其手下也有许多坏毛病,弄出不少破坏安定团结的事来。
总管崔世枢自鄢陵才投降李密时,翟让把他囚禁在自己的私府中,向他索要财物。崔世枢四处营求都没有获得,拿不出财宝来,翟让手下的人就欲加刑逼迫。
翟让召元帅府记室邢义赌博,邢义怕输不起就没有如期到来,翟让竟杖责了他八十大棍。
翟让还对左长史房彦藻曰:“你之前攻破汝南,得了许多宝货。你只给魏公,却点儿都不与我!魏公都是我所立的,你咋这么不懂事儿呢?”房彦藻惧怕了,以此向李密告状,因此他与左司马郑颋共同劝说李密:“翟让贪愎不仁,有无君之心,宜早图之。”
李密为难地说道:“如今安危未定,就相诛杀,如此用什么来向大家显示长远的合作诚意呢!”
郑颋说:“毒蛇螫手,壮士断腕,所保全的是大体。若让他翟让先得志了,到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李密也怕翟让的人乱来,就依从了郑颋他们,来个先下手为强。
于是他设下酒席宴请翟让。戊午,翟让与其兄翟弘和翟弘的儿子司徒府长史翟摩侯及司徒王儒信共同来赴宴。李密与翟让、翟弘、裴仁基、郝孝德共坐。单雄信徐茂公等皆站在翟让后面当侍从。房彦藻、郑颋则前来检校是否配带武器。
李密说:“今日我与达官们一起喝酒,不须要更多的人相陪,左右止留数人给使唤就可以了。”
李密左右皆退去了,翟让的左右却仍然在场。
房彦藻向李密说道:“今方为乐,天时甚寒,司徒(翟让)左右,请到外边来喝酒。”李密应和道:“那得听司徒的。”翟让回应道:“如此甚好。”于是房彦藻就引着翟让左右尽都出去另行安排酒席去了,只有李密手下壮士蔡建德持刀立侍。
还没有开席,李密出示良弓,与翟让试试好不好使。翟让才拉满弓,蔡建德忽然抽刀自他身后砍了一刀,翟让中刀倒在了酒席前,痛得声若牛吼。蔡建德补刀斩杀了他。而后,又把翟弘、翟摩侯、王儒信都杀了。
在另一个营帐里喝酒的徐茂公闻声向外跑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守门的军士举刀就砍向他的脖颈。好在他反应快,虽然并没完全躲过,但只受了伤而已,否则就冤冤枉枉地交待在这儿了。王伯当见士卒伤了徐茂公,便远远地喝止了他们。
单雄信一见不对头,赶忙上来查看徐茂公伤势。见还有救,为了保全徐茂公,他立即向李密叩头请求饶命。
李密叫手下释放了大家。可能是李密之前没有交待清楚,李密手下感到惊讶,莫知所为。李密大声说道:“我与君等同起义兵,本是为了消除暴乱。司徒(翟让)专行贪虐,凌辱群僚,无复上下!今所诛止其一家,与诸君无关。”然后命人扶着徐茂公放到拖在地上的幕布之上,亲自为他包扎创伤,并一再赔礼表示歉意。
单雄信与翟让的交情比与李密厚,虽知翟让所为有些出格,但从草莽作风而言,又觉得罪不当诛。他觉得翟让把瓦岗军头把交椅都让给李密去了,李密居然还要杀其全家,这就完全背恩了!况且,这回事儿还差点儿断送了生死兄弟徐茂公,他心里对李密结了好大个疙瘩。只是迫于形势,不便发作,只求徐茂公伤势不要重了。
徐茂公虽然冤枉地挨了一刀,但他是打心眼儿里认李密为主了的,兼之李密对大家依旧抱着信任的态度,所以并不为意。好在他的伤势并不重,只是被划开了皮肉而已,并未被砍深了。至于李密为何要杀翟让,他认为必然有其不得不杀的道理。从彻底巩固自己的权势地位上来讲,他并不觉得李密做得过份了。这回事儿也算是为他后来替李世民策划玄武门之变启了蒙!
翟让一死,他的麾下恐慌欲散,李密派单雄信前去宣慰安抚。李密还亲自独骑进入其营中,历加抚谕,以示诚意。然后令徐茂公、单雄信、王伯当分领众军,部队才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