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惊四座？”周煜冷笑，“看她能走到哪一步吧。走了想回来，没那么简单。”
“行行行。”胡彦新心想这人的嘴和心肠一样硬，“不跟了就走吧？变态似的。你怎么回去，打车？”
“骑车来的，继续骑回去。”周煜起身，懒懒抬抬手，“学校见，下周请你吃饭。”
“得了吧，你哪有空赏光跟我吃饭？等你专辑出了，送我几张签名版。”胡彦新追上，“你最近又开始玩那摩托车了？”
“方便。”
“也是，最近天气好。你待会有事吗？”
“手机坏了，去买个新的。”
“哈？怎么又坏了。”
“摔坏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喂大神，载我一程嘛，我跟你一起去买。让我体验体验。你别说，骑摩托是真帅。早知道我也去考个驾照……”
“我只有一个头盔。”
“没事儿，我不介意！你当时报的哪家驾校啊？好吗？给我推荐下呗。”
“交警介意。”
“……”
周煜为个女生失魂落魄的奇观，看得胡彦新很上头。
他满心以为，周煜肯定没几天就要来堵他，问万静纯到底有没有提交海选录像。
没想到这回周煜铁了心不让他看笑话似的，搞得他独自在学生会办公室，翘了好几天无人观赏的二郎腿。
最后胡彦新忍不住了，在导师的组会后，把电脑往他面前一摆：“看看？”
“我又不是评委。”周煜淡定推开。
胡彦新继续兜售：“真不看？这万静纯啊，如假包换！真的，我特意帮你搞来的。你该不会是紧张吧？没事儿，弹得挺好的，小狗圆舞曲，可爱。”
周煜更加不想看了。
他这几天越想越怀疑，自己这么死乞白赖费尽心机，搅动她和他各自的平静生活，是否得不偿失。围着什么打转的小狗多么狼狈。要是有得选，还是不要当小狗为好。
他最终也没亲眼看一眼录像里的万静纯。只是导师陆兆雪见了他们俩这推推拉拉的，好奇下来凑热闹，于是几段飘飘忽忽古灵精怪的《小狗圆舞曲》，还是飞进他耳朵。
短短一分多钟，陆兆雪似乎挺惊喜，还拍拍一旁僵着的周煜：“这是你朋友？”
出卖周煜的胡彦新垂手一旁，暗笑不停。
好几秒，周煜才算想到合适的措辞：“算是认识吧。”
陆兆雪点点头：“不错啊，很有灵气，细节可以再精进。她在哪个学校？现在跟着哪个老师？”
周煜：“她不是艺术生。”
陆兆雪大为惊讶：“钢琴只是业余爱好？”
周煜模棱两可：“也许吧。”
“可惜了，挺有天赋的孩子。”陆兆雪感慨，“你怎么认识她的？”
周煜：“高中同学。”
胡彦新用调侃掩盖奸笑：“老师，你欣赏归欣赏，打分的时候不能偏心啊。”
“我偏心什么，我是艺术指导，又不是评委，打什么分？”老教授瞪胡彦新一眼，几缕灰白胡子飘了飘，又朝周煜感叹，“哎呀，确实好，尤其是流畅度和分句、呼吸，让人眼前一亮。你刚才说什么，中学同学？”
“是。”
“不应该啊，你高中在臻嘉读的，能进臻嘉……那怎么后来没再学钢琴了？”
周煜不好意思地朝老教授抿了抿嘴，遗憾表示不清楚。事隔多年，他勉强学会情绪稳定。
——
胡彦新出于比赛公平考虑，没有跟万静纯转达老教授的赏识。
否则，万静纯应该会少一点点忐忑，不至于一天看三五回邮箱，感叹人还是不能太痴心妄想，浪费时间。
王玉婷回了寝室，见万静纯煞有介事地捣鼓电脑，便问：“哎哎静纯，你的论文查重了吗？”
“还没。”万静纯心虚地快速切到word文档界面，“导师不满意，可能还有要修改的。”
“我也是。”王玉婷没在意，“又说我好多格式引用不规范，我都要累死了。”
“加油！你是要争取优秀毕业论文的哎。”万静纯无意在学术上发力，伸了个事不关己的懒腰。
王玉婷叹了口气，摇摇头，愁眉紧锁，搞得万静纯心虚一笑。
婷姐的微妙表情，她大学四年看了不少次。一开始琢磨不透什么意思，后来渐渐懂了，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提醒自己，人要奋斗，别像万静纯一样当小虾米的意思。
本来万静纯都习惯了。一想到只有垃圾信息的邮箱，居然有一丝难过。
很快王玉婷又问：“你什么时候去学校实习？”
万静纯合计了一番，答：“可能7月就得去了，有学生军训。”
明明还在等海选结果，可彻底离开钢琴的实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啊——”王玉婷瘫在床上，“那我们趁早安排毕业旅行，六月就去吧？”
聊着聊着，程小小也回来了，三人从云南西藏新疆自驾，讲到新马泰菲律宾，甚至畅想去冰岛法国意大利……
其实心底都明白，俗世纷忙，大家自顾不暇，哪也去不了。以后能在谁婚礼上聚头喝杯喜酒，都算缘分仁慈。
快到万静纯生日，春潮音乐节才来了消息。
宿舍里三人正商量着去哪给她庆祝，手机一震，有封邮件发来。
“霖安师范大学 万静纯［参赛编号P354291］：
你好！
恭喜你通过海选，入围春潮音乐节钢琴专业组别复赛！
复赛时间：4月3日
……”
“哎万静纯你说啊！”
程小小见她刚才还聊着天，突然就对着手机屏幕发愣，大喊起来：“我送你个小蜜蜂怎么样？我看网上说，这是老师必备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