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悦朝前晃悠两步,忽然停下,视线缓缓延伸至街边的树下。
肖洱背靠车门,修短的头发看着干净利落,暖黄色卫衣在路灯的照耀下分外亮眼,仿佛是射进她身体里的一道光,全方位包裹她的心。
*
“堂姐,对不起,我没忍住给姐夫打了电话。”小梨低声认错。
向悦摇头笑了笑,表示不在意。
当时事发突然,她脑子里乱作一团,忘了第一时间通知他,但她从来没有想过隐瞒,只是自尊心作祟,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太过狼狈的样子。
肖洱朝这边步步逼近,沈漫适时拉走小梨,把二人世界留给夫妻俩。
他径直停在她面前,微微弯腰,以平视的角度盯着她的脸。
“看什么?”向悦不自在的哼,“又不是没看过。”
男人笑眼迷人,“没看过这么好看的。”
她耳根发烫,轻轻推开他的脸。
“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小时前。”
“为什么不进来?”
肖洱垂眸,幽怨又可怜,“老婆没召唤,我哪敢轻举妄动。”
“你还有这种觉悟?”向悦冷哼,“明明脸皮那么厚,装得还挺像。”
不知为何,见到他后莫名很心安,心口紧绷的那根弦也被利刃切断,呼吸也变得顺畅。
他伸手将她抱进怀里,她下意识挣脱。
“我身上好脏。”
肖洱充耳不闻,抱得更紧,嗅到她身上浓烈的番茄气息,心疼得快要窒息,鼻尖蹭过她耳朵,轻轻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下不为例。”
“什么?”她没听懂。
“以后不管你受了任何委屈,有任何不开心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他很聪明,聪明到能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半开玩笑地戳穿,“不用在意会不会在我面前丢脸,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王大人,我永远是你的小迷弟,也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向悦抿唇偷笑,那么烂的情话也能把她哄得心花怒放,实在有够丢人。
她娇嗔地怼他,“你比我老好不好,迷弟个屁。”
“听说我长得年轻。”他笑得很是欠扁,“不对,是嫩。”
“不要脸。”
他被骂了也在笑,温柔地牵起她的手,“老婆,我们回家。”
两人慢慢悠悠晃到车前,向悦忽然很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臂。
“怎么了?”
她也不知压抑了多久,开口的瞬间红了眼眶,“我今天差点疯了,我真的很想杀了他们,碎尸万段的那种。”
脑子空白的那几秒,她承认自己动了杀心。
庆幸的是,理智在最后一刻战胜冲动,她做了最明智的决定。
肖洱静静听着,他能清晰感受到她内心深处的惊涛骇浪,远比她外表的淡定躁动数倍。
“□□的死亡太便宜这些人。”
他搂过她的腰,在她耳边低声承诺,“相信我,我一定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
网暴。
宠物医院还算人性化,特意给向悦放了几天假。
向悦本想拒绝,沈漫却劝她趁机避避风头,虽说她是受害者,但保不准爱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在背后嚼舌根,缓几天出现也好。
向悦思来想去觉得在理,索性瘫在家里当了两天大米虫。
肖洱事无巨细地照顾她,给足她需要的安全感。
他会陪她追无聊的电视剧,讨论又烂又好笑的剧情,陪她一起做瑜伽,被她嘲笑柔韧性太差。
她困了,他黏糊糊的抱着她睡,她饿了,他做好吃的喂饱她。
傍晚时,他硬拉着她一起下楼遛狗,刚开始她会嫌冷,可看着雪地里撒欢的皮卡,似一匹脱缰的野马回归广阔的大草原,她忽然之间觉得全身充满力量,鬼使神差地跟着皮卡在风雪中狂奔。
天越来越黑,前方的道路逐渐明亮。
人的一生都在奔跑。
跑得越快,越容易遗忘。
想要彻底战胜噩梦,你需要不停地充实自我,只有内心足够强大,才能做到真正的无所畏惧。
*
休假的第三天,沈漫和小梨来了,带了向悦最爱的芝士蛋糕。
闺蜜三人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话,客厅里全是叽叽喳喳的欢笑声,皮卡也被这种热烈的情绪感染,趴在向悦身边支起耳朵听八卦,时不时干嚎几声表示认同。
向来高冷的警长难得有清醒的时候,巡逻似的在屋子里绕了一大圈,最后下巴搁在小梨腿上,半眯着眼打盹。
肖洱很识趣地让出闺蜜私语时间,一个人默默退场离家。
他驱车来到老城区,在巷子里弯弯绕绕走了很久,停在一间残破的旧屋前,门口堆满杂物,铁门锈迹斑斑,颇有年代感。
门没上锁,他推门而入,客厅一片漆黑,走到里面的卧室才能瞧见一丝光亮。
他轻轻推开卧室门,电脑前的男人头都没回。
“你来了。”
这个房间不大,灰墙上贴满二次元海报,三个货架堆满各式各样的动漫手办,标准的宅男配置。
肖洱将纸盒放上电脑桌,“刚出炉的甜甜圈,一半草莓一半巧克力。”
“肖大神客气。”男人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着那张十年如一日的少年脸,幽幽感叹,“难怪我妹妹对你一往情深,温柔又细心的男人谁不喜欢。”
“劝她回头是岸。”肖洱淡淡的说,“我结婚了,现在是有妇之夫。”
谢中华斜眼看过去,“我怎么听着你在炫耀?”
肖洱反问:“不然呢?”
男人哑然,拿起巧克力甜甜圈往嘴里塞,越嚼越香甜,吃完才开口说话:“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亲自来找我,应该不会只为了送甜甜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