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精彩纷呈,梁炽打得真是全场瞩目。他运球技巧很足,力道够,每次投篮都很稳,又很会和队友打配合,是二中那边最注意防的人。
乐谙看着他打球,恍然想起梁炽和喻星言打的那场。
梁炽和喻星言,说到底,她觉得还是梁炽打球更厉害。所以那个时候,梁炽,他,真是故意卸的力道吧?
都过去了,再纠结有什么意义呢。
友谊赛结束时,一中以两球之差取得胜利。最后双方队友握了握手,以示尊敬。
场内人流散去,乐谙跟着陈白月站起来。包里装着保温盒,她迟疑了会,告诉陈白月先走。
中场休息时,乐谙就看到梁炽给她发的消息,大意是让她结束后来体育馆后面。
乐谙依照他的话,悄悄逆着人流走了过去。明明只是送东西,她却偷偷摸摸像做贼一样……
体育馆后面很安静,没什么人。乐谙走过去才发现梁炽在和一个女生讲话,她穿着啦啦队服,是红色的,二中那边的人。
腿很直,皙白清纤。
她背对着乐谙,乐谙看不见她的脸,只能看到她后边翘着的高马尾。
表白现场……?
礼物
乐谙下意识顿住脚步,而他们两个人也注意到了乐谙,女生转过头来。
那女生气质和身形都颇为出挑,马尾高扎,洋溢活力。乐谙看见她杏眼含笑,更显眉目生动昳丽:“你朋友到了?那我先走了。”
少女走了几步又像突然想起什么,笑吟吟地朝乐谙伸出手:“还没说,我叫夏桑意,是二中的,高二22班。”
夏桑意很热情,乐谙握住她的手,回一个礼貌性的笑容:“你好,我是乐谙。一中高三7班。”
“学姐呀,哈哈。你的姓真少见。”夏桑意笑意渐深,“那这样,我要回学校了,再见。”
夏桑意走掉了。乐谙从包里拿出保温盒,交到梁炽手上:“这是玉米排骨汤,应该还热着,吹几口就好。”
梁炽垂目,接过:“谢谢。”
“那我回去参加闭幕式了。”乐谙思忖道,
“你回去吗?”
“友谊赛这边有聚餐,我不用回。”他说道。
“哦。”乐谙转身欲走。
倏然,梁炽喊住了她,声音里情绪不明:“乐谙,你是觉得,用别人想要的去还人情,就是划清界限了吗?”
乐谙怔愣,她回头。还没理清这句话的内涵,梁炽忽然又说:“那还完人情,我们还是朋友吗?”
这话其实有点让人摸不着头脑。乐谙眉眼微动,然后轻轻地笑:“我们当然是啊。还人情,只是我的心甘情愿。”
梁炽垂着眸,额发遮了眼,没说话。
良久后,才形若无事道:“抱歉,是我逾矩了。”
乐谙笑得温和:“没关系。”
她语气很轻松,乍一看很像善解人意。
转身到了梁炽看不见的地方,眼睫轻颤着垂落,覆去瞳底浮现的惊愕与失神。
她手指攥得有些疼。
某种意义上,梁炽其实没说错。
她不想欠人情,不想和其他人有难以理清的瓜葛。她不想展开更深沉的关系,这对她意味着,像另一种难以承担的付出。
回报他人的好,何尝不是一种作茧自缚?
乐谙走后,梁炽留在原地,他听到脑海里那个机械音在问他:“问她这个问题,是有助于任务吗?”
梁炽揪紧保温盒,他放空般盯着天空,许久后才有些许黯然地轻笑道:“不算吗,直面她的内心。”
“或者说,你是想确认那些没清楚的事情?”
梁炽眼神暗了几分,他缓缓勾唇,吊儿郎当的笑里闪过些冷芒。
“那又怎样,与你何干。”
他是真奇怪,这家伙明明毫无感情,又何必在这刨根问底。
乐谙回到队伍时果然晚了些,陈白月和林雯雯帮她打了掩护。到了闭幕式大家心思都不在一块,老师也没有过多追问。
她心里郁卒,面上不显。听过梁炽的话,她确实有点被别人看透内心的慌乱与恼意,像踩中尾巴的猫,龇牙咧嘴。
确实是实话,没理由过多气急败坏。
不过是有点在意罢了。
乐谙这般认为。
运动会结束后,高三生们就投入了紧张繁忙的学业里。
晚自习完见到梁炽时,他的态度和平常没什么差别,乐谙也稍微松了口气,加上学习紧促,她很快把那件事抛之脑后。
星期日她惯例给外婆打电话,外婆同她聊的翻来覆去都是那些。问她学校生活怎么样,家里生活怎么样,和朋友相处如何,有没有什么趣事,学习适当放松什么的……
乐谙耐耐心心地听她说宁城,然后不厌其烦地回答她的问题。
最后挂电话时,外婆叮嘱了句:“谙谙啊,要好好和叶夫人他们相处呀,还有你的朋友们。”
这是外婆的心愿啊。乐谙心不在焉地应了声,手机通话断开,她抬眼看向屋外的天。
灰蒙蒙的,结了雾霭。
运动会结束后的几天,喻星言预赛也拉下帷幕。但他回伊市还得几天,预赛过完就得在地方等考试结果。
他进省级竞赛几乎毫无悬念。收到这个好消息时,乐谙正在刷朋友圈,圈里人正在群里大肆吹嘘:“不愧是喻哥,伊市智慧超群!人生赢家!”
这句话被几个人齐刷刷屏了一页。
不知道又有谁起哄:“喻少请客!”
“请客!喝一杯!”
“等喻哥进了那个国家队再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
“这是为喻哥加油!喻哥的实力,李愉你还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