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向沈聿书的衬衫袖口。
他一向有戴袖扣的习惯,但她并没有见沈聿书戴过她送给他的那对袖扣。
半年前他来伦敦找她的那次没戴,今天也没有戴。
她不确定是不是因为她送的袖扣太廉价,所以沈聿书没有场合能戴它。
这样想着,她便也不想再送自己做的东西给他。
她看着沈聿书,问道:“你明天几点的飞机回国?”
沈聿书道:“上午九点。”
林烟抬手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快凌晨,抬头看向沈聿书,说:“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沈聿书深看了林烟一眼,然后说:“我先送你回去。”
他说着径直走向商场电梯。
林烟见状,只好也跟着过去。
进电梯后,两人到地下车库取车,回去的路上,林烟看着车窗外的城市夜景,到处都张灯结彩,沿路都有很多漂亮的圣诞装饰,整个城市都沉浸在热闹的节日氛围中。
二十分钟后,车子停到林烟公寓楼下。
她低头解开安全带,然后抬头看向沈聿书,微笑说:“沈聿书,今晚谢谢你请我吃饭,也谢谢你送我回来。”
沈聿书看着她,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什么话说。
过几秒,才问她,“春节真的不回来吗?如果是因为机票,到时我可以过来接你。我母亲也挺想你,前几天还在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林烟微笑说:“不是因为机票,我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很挂念漫云阿姨,等我有时间再回去看她吧。”
林烟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沈聿书也不想再说什么,看了她一眼,说:“随你吧,照顾好自己。”
林烟面带笑容地点了下头,说:“好,那我走了。”
她说完便转身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站在车门边,弯身和沈聿书挥了挥手,脸上露出笑容,开朗地道:“沈聿书,Merry Christmas,开车小心,注意安全,我上楼了。”
沈聿书坐在车里看着林烟,他刻意忽视掉心中异样的感受,淡嗯了一声,状似随口叮嘱她一句,“注意你的手,别碰水。”
林烟微笑道:“好,那我走了。”
沈聿书嗯一声,移开视线,越过车前的挡风玻璃,看向远处。
林烟情不自禁地盯着沈聿书看了几秒,虽然很舍不得,但还是要说再见。
她说完话,便强迫自己转过身,径直朝公寓大厅走去。
她一直没有回头,直到电梯下来,她走进电梯里,关上电梯门。
沈聿书坐在车里,也并没有立刻离开。
他不知为什么,心口有些发闷,从扶手箱里捻出一支烟来,坐在车里点了支烟抽。
等到看到林烟公寓的灯亮起,他才拿手机给林烟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沈聿书问:“到家了?”
林烟嗯一声,说:“到了,你还没走吗?”
她下意识走到窗边,往楼下看去,一眼就看到沈聿书的车还停在楼下,她透过车窗玻璃,看到沈聿书的身影,他的右手夹着烟搭在车窗沿上,指间的火星在黑夜中明明暗暗。
沈聿书嗯一声,说:“走了,早点睡。”
他说完挂了电话,然后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将车子发动,调头驶出小巷。
林烟站在窗边,看着沈聿书开车离开,她的心好像也随着沈聿书的离开而空了一块。
等到沈聿书的车影彻底消失,她放下窗帘,转身看到空荡荡的房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好像更加孤寂。
她在窗边站了好一会儿,直到她的目光落到她的工作台上,她才回过神来,深吸了一口气,换掉衣服去浴室洗澡,等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她便坐到她的工作台前,拿起纸笔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她的工作中。
*
林烟虽然真的很喜欢沈聿书,会因为看见他而高兴,也会因为他离开而失落。
但她不会允许自己沉溺在这种情绪中太久,调整好心情后便又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她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中。
她说过她只会对沈聿书表白一次,他拒绝后她就不会再纠缠。
她有她的骄傲和自尊,她的骄傲不会允许她去祈求别人的感情。
所以日常生活中她其实很少和沈聿书联系,只有过年过节会打个电话或者发条短信问候。
两人再见面已经是来年的春天,那是四月份,北城正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季节。
但沈聿书近来一直心事重重,傅正南难得把他约出来打个高尔夫,他也完全心不在焉,一上午都散漫地靠在椅子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傅正南打完球走到咖啡桌前,实在是很好奇,忍不住问:“我说你最近怎么老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啊?”
沈聿书懒得搭理傅正南,他手里捏着一支烟,懒洋洋地说:“少管。”
傅正南在他对面坐下来,满眼八卦,好奇地问:“不会是在想女人吧?”
沈聿书本来在看远处的山,闻言总算朝着傅正南看了一眼。
“卧槽!”傅正南像发现什么惊天大新闻似的,激动地说:“真让我猜中了?!哪个女人这么有本事,能把你这棵千年铁树撩得动了心?”
沈聿书自然不可能告诉傅正南,懒怠地移开视线。
但傅正南却一副很知情的样子,贱兮兮地笑问:“不会是林烟吧?”
沈聿书闻言皱了下眉,脸色有些难看地看向傅正南。
傅正南连忙解释,“先声明啊,我不是故意偷看你手机的,是上次在饭局上,我看你一整晚都心不在焉的,不小心瞄了一眼你的手机,看到你在看林烟的朋友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