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探索完整座高塔,除了图书馆内可以作为传送道具的星象仪再没有其他发现,好像这真的只是一座普通的废弃已久的建筑,阳光不知何时已经十分倾斜,外面已经临近黄昏,余阮瘫坐在地上捶着十分酸痛的腿,无意间瞥到被茂密爬山虎遮挡住露出却一点金属反射光泽的拉环。
直觉告诉他不简单,于是他呼唤卢卡斯过来,两人费劲地清理完上面的爬山虎后露出了下面的全貌,一块和其他地方颜色截然不同的灰色石板上镶嵌着一个铁质的拉环,已经锈迹斑斑了,余阮拽了一下,纹丝不动。
“看来我们需要找到打开这个的钥匙。”
他还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里面的机关早就生锈风化了,但关于钥匙他没有一点头绪,正想说点什么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劲。
“天黑了?”等等,刚刚不还是黄昏吗?
卢卡斯察觉不妙,拉着余阮的手开始狂奔,余阮被他突然拽的一趔趄,差点摔倒,他跟着卢卡斯一路狂奔,一边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卢卡斯一边跑一边分心回答他的问题:“这地方不对劲,你是故意被放进来的。”
“什么?”
“刚刚我就觉得有些奇怪,现在想想却发现十分合理。”卢卡斯扯出一抹冷笑,眸子里酝酿着深沉的黑色。
“你的系统骗了你,这个世界,你所见到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或许这个任务从一开始便是一场阴谋,那么它的目的是什么呢,杀死庄园主对它又有什么好处?
“什……什么?”余阮不可置信,但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慌乱情绪却出卖了他,他现在脑子乱哄哄的,甚至有些语无伦次,如果…如果就连系统也是骗他的,那他还能相信谁呢,和自已绑定并且一同来到这里的系统,只是告诉他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回到原来的世界,系统为他提供帮助,可以通过召唤那些角色帮助他完成任务,如果系统欺骗了他,那么卢卡斯……余阮不敢想,他对自已的系统并不甚了解,只在刚见面的时候对话过几次,就连一开始的绑定也只是刚好选中了他,就像抽奖一样,是谁都行。
后续的任务发布和奖励领取也只是没有任何交流,如果…如果自已一开始就被放弃了呢。
[其实在我看来,你并不是最好的人选。]见面时说的第一句话。
[总之,如果你能****,那么才算真正的**]这是最后一句话。
待到终于远离那个地方,卢卡斯才慢慢停了下来,松开余阮的手腕,这个什么真相都不知道的庄园主此刻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好像一个空洞精致木偶。
“我明白了,它骗了我……不,它想放弃我。”因为我不是最好的人选。
卢卡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那个自称系统的家伙在某一天突然出现在自已房间,告诉自已原本会经历的命运,卢卡斯起初嗤笑,因为在他看来命运只会把握在自已手中。
可随着它的预言一点点实现,父亲的死亡,失踪的手稿以及他的老师,阿尔瓦.洛伦兹的死亡,如果一个两个可以说是巧合,那么所有一切都被验证还可以称得上巧合吗?后来他锒铛入狱,在里面遭受了各种折磨后,他收到了一封信,古朴简约的信封上那鲜艳的红色缪斯印记一直印在他心里,无法忘怀。
他去了,不管是为了那伟大发明的问世亦或是弄清楚这一切的原因,他参加了那场游戏。
在那所庄园里所经历的一切到现在都还历历在目,就在不知第几场游戏他甚至已经麻木的时候,那家伙再次出现。
[你质疑我的话,而现在一切都得到证实,所以卢卡斯.巴尔萨克,你想改变这一切吗?]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仿佛他所经历的一切不过是神笔下随意赋予一个角色的苦难都不值一提,毕竟在祂们眼里,世间万物的命运不过是一场更加宏大的游戏而已。
“我需要做什么?”但那又如何,他可是卢卡斯。
它想要什么,生命,人格,还是单纯想看蝼蚁们挣扎着改变既定一切的滑稽表演?
[你应该也知道,欧利蒂斯的庄园主从没露过面的原因是什么?]
“或许只是不屑。”也可能并没有将这里放在心上,对于来到这里的所有人来说,欧利蒂斯不过是一群有欲望的人的流放之地。
给予不可能的承诺,让他们在这群名为愿望的斗兽场里挣扎厮杀。
[不,他失踪了。]
“哈?你在说什么?”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新的他(她),而现在有一个幸运儿被选中了。]不知为何,他从那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话语里听出了难过,失望,或者其他的复杂情绪,总之说不上来。
“……我需要做什么。”
[很简单,帮助他,你要不惜一切代价。]
“……好。”
*
“那你呢,你也骗了我那?”余阮踉跄着后退,整个人显得十分狼狈,像是被再次抛弃的流浪狗一般,他拒绝了卢卡斯的靠近。
帮助他,不惜一切代价……
卢卡斯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紧,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了那句话。
“我……”他张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来,他明白余阮单纯好骗但他不傻,此刻的缄默仿佛成为了证据,冰冷的砸在余阮的脸上,原本有些心存侥幸的想法也烟消云散。
他低着头,卢卡斯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过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朦胧的夜色里好像闪过一丝亮光,面前的人声音有些沙哑:“好了,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放心吧。”
不管是为了自已还是别人,他都会好好完成每一个任务。
*
“诶?天怎么突然黑了。”黑羽快斗疑惑抬头,对此超出常理的变化表示懵逼,不过很快点点头觉得十分合理,毕竟光是从展会突然来到知道陌生的地方就已经有够离谱了。
五条悟停下脚步,忽然朝着一个方向看去,神色晦暗不明。
“怎么了?”
“黑羽君,有可怕的东西要来了哦。”虽然嘴上说的十分可怕,但五条悟却带着自信的笑容,依旧是双手插兜的散漫模样。
这地方虽然对他的六眼有一定禁制,但也不是不能突破,而那东西的实力如果换算成咒灵等级也就是普通的一级左右,当然,哪怕在他看来不过是一级的咒灵对于黑羽快斗这样只是身体素质比普通人高一些的怪盗来说,那个未知生物的实力也不是他能抗衡的。
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了五条悟的自信还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让他对于眼前这个长着一张完美童颜身高一米九的男人过于信任,总之黑羽快斗此刻的心情还是比较轻松的,甚至还能开玩笑似的说出那句:“我相信最最厉害的五条老师会保护我的对吧?”
“当然,保护普通人是我身为咒术师的责任。”当然是假的啦,高高在上的六眼神子怎么会对一个刚见面不久的普通人上心,不过是想起了挚友的话再加上他也确实有点好奇黑羽快斗身上发生的事情。
*
就在六年前,塔莉娅殿下颁布了一条新的法令,还记得那天风和日丽,又是全国人民举国庆祝欢呼他们的铁骑征战下一大片土地的日子,他们伟大的,神圣的塔莉娅女王下令所有人捕杀‘夜莺’。
“光明神会指引你们寻找‘夜莺’,请不要担心,而猎杀夜莺最多的人将会成为下一任王国的继承人!”
于是这片大陆掀起了一场捕杀‘夜莺’的浪潮,据塔莉娅殿下所说,‘夜莺’无处不在,他们擅长隐匿在普通人当中,但每当日月交辉的时刻,‘夜莺’的伪装便会暴露,一直到下一个日月交辉的时刻才会重新伪装。
而在这时间内,他们可以使用任何手段捕杀或者折磨‘夜莺’,在塔莉娅的预言里,‘夜莺’是邪恶的存在,他们擅长蛊惑人心,欺骗,是会带来灾难的存在,所以为了大义必须消灭‘夜莺’。
——
卢卡斯合上手中厚重的书本,结束了此次线索的发现,他叹了一口气,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所以,我们是‘夜莺’,你应该发现了,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一只飞鸟都没有见过,我想这个世界的飞鸟代指‘夜莺’。”卢卡斯说出了自已的推论,并且顺着线索继续分析道:“如果‘夜莺’代指鸟类,而系统简介显示每天晚上九点到第二天早上九点会变成鸟类并不是字面意义上的,而是——”
“有人认为我们是‘鸟类’。”余阮接下了卢卡斯未说完的话头,打开系统面板一看,简介的那段已然有所改变:
[这是被诅咒的世界,来自夜莺的诅咒:每天晚上九点所有人会变成‘鸟类’,会有特殊的捕猎者对其进行捕杀,必须证明自已是人类而非‘鸟类’,活着的人第二天可恢复原状,诅咒持续三天后将会变为永久性,除非吃下同类的心脏延迟(这一句话被涂抹了,后面出现了新的内容。)除非杀死‘夜莺’证明自已的清白。]
“在被打上‘夜莺’的印记后,我们将会面临无休止的追杀,而规则给出的答案则是在被打上‘夜莺’印记三天之内杀死同为‘夜莺’的人了逃脱追捕,证明自已的清白,我觉得这句话是‘夜莺’的命是加入捕猎者的投名状。”余阮懊恼地抓着头发,本以为是个简单的突发任务,没想到扯出这么一大堆破事。
进入这里的一共有四个人,想来其他两个也被‘夜莺’打上了的标记,或者说被打上了‘夜莺’的标记,所以这不是夜莺的诅咒,而是——塔莉娅和光明神的诅咒!
[叮——任务简介已更新,请注意查收。]
[这是被诅咒的世界,来自塔莉娅(光明神)的诅咒:每天晚上九点所有人会变成‘鸟类’,会有特殊的捕猎者对其进行捕杀,必须证明自已是人类而非鸟类,活着的人第二天可继续进行隐匿,诅咒持续三天后将会变为永久性,除非杀死‘夜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