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刚挂断电话就听到有人敲门。
他不动声色地关了火,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门口黑发红眸的少年面无表情地抬头,好似知道门后有人,并张开五指打了声招呼。
“下午好,波本。”
安室透心一沉,默默打开房门侧身放他进去。
田纳西丝毫没有身为客人的自觉。无比自然地来到餐桌旁边坐下,沉默地张望着厨房。
“好吧。”安室透无奈取出食材,打算做第二份的时候。
“切片火腿加土豆泥。”他顿了顿,加了一句:“还有红酒。”
安室透切菜的手一顿,咬牙切齿回答:“抱歉,我这不是餐厅。”意思就是只有这些爱吃不吃!
闻言,田纳西也没有任何不满,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乖巧的坐在餐桌边静静等待。
不一会安室透端来两个盘子,是奶油意面和煎蛋。
“没有红酒,用苹果汁代替。”安室透拆开放在他面前,淡淡说道。
“谢谢。”田纳西回应。
安室透卷面的动作一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今天又是哪个人格?”
田纳西切开煎蛋,金黄色的流心恰到好处,他塞了一口煎蛋细细咀嚼,整套动作带着无法言说的优雅与从容。
他露出一个笑,乖巧与邪恶在他眸中汇聚,“或许都有。”
说完,继续低头享用美食。
但安室透却没有再吃下去的欲望,比起吃饭他更想搞清楚田纳西此刻的状态。
“组织知道吗?”
田纳西动作一顿,轻轻摇头:“他们没发现,在露出破绽之前,我来找你了。”
“你怎么知道我安全屋的位置?组织告诉你的?”安室透继续追问,一连串的问题让田纳西连好好吃饭都做不到。
他抬眸看了一眼安室透,“或许在我吃完之前是不会回答你任何问题的。”
说完,他继续享用美食不再言语。
问不出线索,安室透也没心思干耗着,解决完奶油意面后喝着苹果汁静静打量着田纳西。
后者哪怕在被人盯着吃饭也没有丝毫反应,依旧不紧不慢地优雅进餐。
对于田纳西的过往安室透不得而知,但从他的生活习惯就可以看出田纳西的前半生跟组织的关系不大,至于组织为什么会让他成为代号成员根本原因还有待考定。
而且田纳西本身的精神疾病就是个很大的问题,所以才会出任务的时候需要人带着,但不得不说他是一把好用的刀,而刀在使用的时候根本没有必要关心它的想法,只要好用就行。
而田纳西大概率在被榨干剩余价值后毫不留情地抛弃成为棋子。
田纳西终于吃完了自已盘子里的奶油意面,优雅的擦擦嘴后捧着苹果汁轻轻摇晃,仿佛是在喝红酒一样。
安室透:……
他收拾好盘子堆放在厨房的水池,打算等会再洗,而眼下——
“说说看吧,你来这的目的,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田纳西轻轻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抿了一口苹果汁,猩红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安室透。
“因为你身上,有一种我非常厌恶的,愚蠢的条子气味。”就像无论如何也抓不到开膛手的警察一样,而他总能成功逃脱。
安室透冷笑,紫眸闪过一丝戏谑:“我该怎么跟你解释,别把我跟那些家伙混为一谈。”
他锋芒毕露,冷漠地盯着悠然自得的田纳西,仿佛说他像警察是对安室透的莫大侮辱。
田纳西将苹果汁一饮而尽。
“是是是~好吧波本先生,跳过这个话题,让我们来谈谈合作的事情。”田纳西举手投降,英俊但稚嫩的脸上带着成熟的自信,像是一只蛰伏隐藏的毒蛇在撕开无害表皮之后露出了獠牙。
安室透微微后仰,手指轻轻叩击桌面。
“合作?这倒是个有意思的话题,说说看?”
安室透表现出身为情报人员该有的好奇心与探索欲,如果田纳西所说的合作可以勾起他的兴趣,那么他也不介意在牌桌上加点筹码。
田纳西双手合十,“你会感兴趣的,安室先生~”
安室透眉头微蹙,对于早已习惯组织成员间相互称呼代号的他来说,他还从没遇到过组织成员叫他的名字。
“你得称呼我为波本,田纳西。”安室透‘好心’纠正道,然而田纳西却摇摇头。
“因为这个合作并非组织成员之间的合作,而是我和你的合作,所以称呼名字会更恰当一点,当然相应的你也可以称呼我为……杰克。”
“杰克……真是恶趣味的名字。”安室透嘴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杰克,田纳西的主人格对女性抱有极大的敌意,作案手法残忍,和他的行动风格极其相似,让人很难不联想到英国伦敦的那个杰克。
“有吗?或许是吧?”田纳西轻笑道,猩红的眸子里是若有若无的寒意。
“来说说你的目的,田纳西,如果感兴趣的话或许我可以考虑考虑。”
“哎呀,这么直白吗?”
“波本,安室透,这真的是你的本名吗?”
“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卧底?”
“不不不,不是怀疑,当然这不重要,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死乌丸莲耶。”
“乌丸莲耶?”安室透看他,“他是谁?”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黑衣组织的boss,一切的幕后黑手。”居然趁着自已失忆,对他做那些事情!
暗无天日的实验室,没日没夜的人体实验,为了找出他伤口快速愈合的原因……
安室透没想到从田纳西口中能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但看他的样子仿佛早已见怪不怪,而泄露组织boss的名字对他来说无所谓。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田纳西本身不是组织的人,甚至可能有造反的可能!
田纳西可能会成为他们摧毁黑衣组织的重要筹码,或许可以试着拉拢一下。
黑皮芝麻馅的某公安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
似乎猜到了安室透的想法,田纳西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苍白没有血色的薄唇微启:“或许你可以试试?”在他死掉之前。
田纳西从没打算活下去。
一切的选择在他那次自杀之后就不会更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