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我身形一顿,错愕地怔了半秒。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门口方向就传来一道门扉闭合的声音,伴随着郝敏儿的一阵嬉笑声,“对了,今晚不用给我留门了”。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郝敏儿敏锐退出电灯泡的行列,自动自觉把房子让出来给我和傅翰宇“洞房花烛”,不可谓不贴心啊。
想到这里,我的脸色刷的一下红了一圈,自觉两颊如同火烧云一般,忙低下头,用厨房纸巾擦拭盘子周围多余的水渍和油渍。
接着,我一手端起一只盘子,就要提步往餐厅走去。
顷刻间,那只大手又伸了过来,二话不说,精准接过我手里的盘子。
在交换的那一刻,我和傅翰宇的手不经意间碰到一起,肌肤相触,我的脑袋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放空,然后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把手抽了回来。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体力活本来就应该是男人干的,何况你辛苦做饭,你的男人理应打好配合。”
我的男人?
傅翰宇竟然用这四个字来称呼自己,我着实有点意外,好像刚刚领证后,他就马上进入“人夫”状态了,而我似乎后知后觉,永远慢半拍,就连他说“我的男人”时,我都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眼前,只见傅翰宇说完这话,转身往餐厅迈步,我则紧随其后。
“咦,还有瓶红酒?”
我指着餐桌上那瓶名贵红酒,脸上闪过一抹疑惑,那好像是郝敏儿他爸送给她的成人礼,她一直珍藏在酒柜,不舍得喝的,现在居然自己醒好摆在我面前。
“敏儿拿出来的,说是送给我们的新婚礼物。”
傅翰宇放下盘子后,随手拿过两只水晶高脚杯,悉心询问,“你要是想喝,我陪你,要是不想,那以后再说。”
我知道,这是郝敏儿送给我的真诚祝福,可是真下血本了,我也不想佛了她的好意。
“酒都醒好了,不喝可惜了。”
“好”。
说完,傅翰宇走到我身后,轻轻拉开椅子,摆了个请的手势。
见状,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后便落座。
“本来我在W餐厅让人准备了一桌饭菜,可惜你明天要回校,不然也不用你辛苦下厨了。”
听到这话,一抹愧疚涌上心头,原来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以为他今晚要搞什么小动作,生怕他占我便宜似的,连忙找了个理由婉拒,到头来他只是想请我吃顿饭。
一时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尴尬地笑了笑,“我没什么辛苦的,倒是你匆忙飞回国,都没有好好吃饭”。
说话间,我执起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到他碗里,示意他趁热吃。
只见傅翰宇脸上的笑容徐徐绽放,眼中透着一抹温柔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夹起饺子,放入嘴里,轻轻咀嚼,唇角咧得更大了,一副享受美食的模样。
“羊肉大葱馅,十分入味,好吃。”
傅翰宇毫不吝惜地竖起大拇指来,点了个赞。
闻声,我长长舒了一口气,“我刚还在担心饺子不合你口味,有些人不喜欢羊肉的膻味。”
“我还行,口味不挑,好养活。”
“好养活?”
这三个字从傅翰宇口中说出来,怎么总感觉怪怪的?
他说话的语气像极一个没要求的男人,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全身穿戴高贵低调奢华,就拿这身西服来说,看上去没有大logo,其实都是一个国外顶尖服装设计师的作品,全球限量款,纯手工定制,光是那个袖扣就值七位数。
可见他的品味极好,要求颇高,说自己好养活纯粹为了让我听着开心罢了。
傅翰宇轻嗯了一声,笑着道,“要是以后每天能吃上这么可口的羊肉大葱馅饺子,那我就满足了。”
说到这里,他也夹起一个饺子放到我的碗里,“别光看我吃,你自己也吃点。”
我是真的饿了,一整天没怎么吃饭,早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肚子隐隐发出一阵嘟噜声,就等着他说这句话。
“那我不客气了。”
话音落下,我夹起饺子猛地塞进嘴里,囫囵吞枣地咽了下去。
见状,傅翰宇连忙又给我夹了两个,“不着急,慢慢吃,别噎着呢。”
“没事,饺子配红酒,越吃越有。”
说着,我随手端起高脚杯,仰起脑袋,咕噜咕噜一饮而尽,真的太饿了,怎么吃都吃不饱的样子,勉强有了一点饱腹感。
“别动!”
傅翰宇冷不丁地说了一句,我瞳色微闪,下意识抬眸看向他,脸上划过一抹诧异的神色,“怎么了?”
正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时候,傅翰宇不知道何时伸过手来,用指腹轻抚我的樱唇一角,“嘴角有红酒,我帮你擦擦。”
我怔怔地看着腹翰宇,如墨的眸子瞪得老大。
他的指腹触碰到我的薄唇,轻轻摩挲,力道很小,温暖的,柔和的,顿时我的心尖微颤,像是有一道电流贯穿我的身子,握着高脚杯的手不自觉收紧起来。
原本静谧的饭厅,落针可闻,只听见彼此有节奏的呼吸声。
此时时间仿佛静止,空气中似乎一滞,多了几分暧昧的气息。
从没感觉到时间过得这么慢,我一动不动,任由他的指腹在我薄唇上慢慢轻拭。
不一会儿,傅翰宇就把我嘴角残留的红酒擦拭干净,他把指腹放到自己嘴里,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这酒不错,甘甜的果香夹杂着橡木的香气,层次丰富,口感醇厚……”
这一刻,我已经听不见他在说什么了,满脑子都是他刚才回舔我唇角留下的红酒,这算是共饮一杯酒?
突然想到前世和傅安恒结婚后,有一次做饭做得太多,吃不完,我打算把碗里没动过的红烧肉给傅安恒吃,他冷冷地瞪我我一眼,眸子里尽是嫌弃和揶揄,当时酒把我的碗推倒,骂我恶心。
同样是吃东西,眼前的傅翰宇就没有嫌弃,他好像没有洁癖,一点也不嫌弃,也不觉得脏。
思忖间,手机铃声响起,我扫了一眼来电提示,是父亲的电话。
我早上悄悄从家里搬出来后,就没打算再回去,只给父亲留了张纸条,说明我回学校了,然后一整天没有联系。
这回他打电话过来也不知为何,毕竟平时他极少给我电话,想了想,我还是接听了,正好说清楚以后搬出来住的事。
谁知,电话刚接通,听筒就传来父亲苦大仇深的声音,嗓音里还带着隐隐的不满,“小颜,你赶紧给我回来,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