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的眼里闪过一丝被拆穿的尴尬，随后辩解道：

“我又没有说错什么？这是我妈的公司，我是我妈任命的总裁，哪轮到你一个外人心疼。”

他语气一顿，带着几分挪移：

“还是说，有些人早就串通一气，有不轨之心才着急。”

显而易见地挑拨离间，周围有部分听出来的员工站出来为我说话。

可我的目光始终落在林雅身上。

她的面色越来越凝重，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戒备。

我知道，她信了。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她好陌生，原来三十几年的感情抵不过别人几句信手拈来的污蔑。

明明我这么多年的付出她都看在眼里。

许是觉得我老了不中用了，想将我换掉吧。

我拉住还想要上前争辩的陈渊，朝他摇了摇头。

“这些年我问心无愧，你要是不满，从今天起，我可以不再插手公司的任何事务。”

“但是陈渊干到今天，都是凭着他自己的努力，我没有给她提供过任何便利，这点你应该也清楚。”

我强压下心里的心酸，定定地看着林雅。

说到底，我俩闹成这样也挺难看的。

如今我做了退路，也希望她可以明是非一些。

不出我所料，林雅的脸上多了几分犹豫和动摇，像是在认真思考我的话。

下一秒，季景挽住林雅的胳膊，故作善解人意道：

“妈，我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只是我确实受了打，不然让他和我下跪道歉，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我，眼里满是得意还有炫耀。

“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已经做出退让了，人不能既要又要。”

其实早在我来的路上我就猜到事情的起因可能是我。

所以也会在证明自己的同时不想牵连到陈渊。

可是没想到季景会这么咄咄逼人。

而更让我失望的，还是林雅的赞许。

“陈渊，要么道歉，要么我们公司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林雅避开我失望的眼神，厉声道。

一时间，我心里仅剩的期待碎裂开，她对我当真没有一丝的心软啊。

既如此，说再多又没有用。

我和陈渊对视一眼，读出他眼里的意思，带着他往门外走。

闻声而来的几个懂事见状还想阻拦，却被林雅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她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白瞎这么多年。”

我隐约听见这句话，只是不知道是在骂我还是骂陈渊，但这都不重要了。

直到出了公司门口，我嘱咐了陈渊几句，让他先行离开。

我回头看着林氏集团的大楼，这个我奉献了一生的地方，竟是以如此不体面的方式离开的。

甚至回望我的一生，身后竟已空无一人。

我没有回家，而是打车去了我爸妈的墓地。

轻轻抚摸着石碑，眼泪却像短线的珠子一样滑落。

我伪装得坚强在这一刻撕裂。

“爸，妈，我过得不开心，不幸福，我想你们了。”

我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叫唤：

“小天？”

我转头，只见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拐杖站在那。

仔细观摩他的面容，窥见几分熟悉感，脑子里闪过一个名字，久久才出声。

“厉叔。”

厉叔是当年和我爸一起创业的好兄弟，当初公司破产后，他就回到自己的家乡结婚生子了。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还会再见到他。

厉叔也仔细观察着我，在我身旁坐下。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我最近感觉身体不得劲，就想着来看看我的好兄弟。”

“挺意外的竟然会遇到你。”

厉叔开始和我说起他和我爸一起创业的过程，语气里满是怀念。

说到结局，却又十分气愤和可惜。

“要不是出现叛徒倒卖公司机密导致公司受到重创资金链断裂，你爸也不会想不开吧。”

“我们做了很多努力，都没能挽救回来。”

我神色一凝，捕捉到了关键词。

“资金链到最后都没有解决吗？不应该啊，不是有林氏集团注资吗？”

提到林氏集团，厉叔突然变得激动起来。

“林氏集团注资，可根本不够，当初你爸还想再求助一下，换来的却是拒绝，甚至在看到公司的具体情况后选择撤资。”

“本来燃起希望的公司彻底大伤。”

这几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不断盘旋着，几乎毁灭了我全部的理智。

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和林雅她妈明明达成了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