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男子，从蛇皮袋中掏出了一老古董的直板手机，递给姜维。

姜维读懂了男子的意思，从一开始男子就以为姜维和呦呦两人是迷路，让他给家里的家人打个电话。

姜维拿着手机，有些复杂，他尝试着拨通妈妈的电话。

姜维将手机放在耳旁，听着手机里呼叫声，滴了两声，里面传来了声音，这让姜维既有一种失而复得，有一种恍若隔世。

“对不起！您的电话已欠费，请您续交话费，谢谢。sorry，your telephone······”

姜维情绪低落的挂断了电话，将手机还给了男子。

“维哥哥······”正在开开心心吃着苹果的呦呦，拉着姜维的衣服，欲言又止，想要开解一下姜维。

“呦呦，他是咋了？”男子看着情绪低落的姜维，小声的凑到呦呦的耳边，轻声问道。

“维哥哥，他······”

“我爸爸妈妈死了，就死在我的面前，血液通红通红的。”姜维有些面目扭曲的说道：“被那先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给杀死了！”

“啊？”男子听到姜维的话，一时间有些呆愣，知道是自己好心办坏事，于是又问道：“那是怎么一回事······”

可能就得就这问人家，无疑是在撕人家的伤口，就赶忙停下想要继续问下去。

“那天我刚从医院醒来，突然天上电闪雷鸣，在医院的上空，突然出现一道一道裂缝，从里面出现一辆古时战车上的战车，然后一个手拿大铁锤的人，一锤就将医院给砸成了废墟，我妈妈为救我，被混凝土块砸成了两段，血淋淋的两段，她死的时候，还睁大着眼睛看着我。”姜维说着，身体还在不断的颤抖着。

“维哥哥！”呦呦拉着姜维的衣服，小声的叫着姜维。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

男子很是奇怪，正常人听到这个事，第一眼就会觉得这一定是一个夸张的虚假故事，可是男子并没有去追究这个，而是好像选择性的忽略了。

“不！错不错的，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只想杀了他！”姜维厉声说道。

“这······”男子看着满脸戾气的姜维，欲言又止的想要开解姜维，可是话到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你的父母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孩子啊，其实天底下的父母，都希望······”男子像是想到什么事一样，眼睛通红的，语气有些哆嗦，“都希望，我们过得好，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

“我不是小孩子，这世间的道理我都懂，可是那血红的血，就在我的眼前，如果不去杀了他，我会疯了的。”姜维平静地说道。

男子看着姜维，他叹了口气，是啊，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以己度人，有些事是不需要讲道理的。

“我来说说我的故事吧。”男子陷入沉默的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

“我叫方若华，我的父亲是一个教书先生，我这名字就是他取的。“铜莲漏永螟风细，不觉西陂转若华。”因为那场特殊的运动，他死了，我娘一个人受尽白眼，辛辛苦苦的将我拉扯大，那年我考上了大学。按照以往的来说，这些事情都很平常，最后我学有所成，工作，娶妻生子，赡养老母，可是有些事往往就是这么不尽人意的。”

方若华收回思绪，叹了一口，看着姜维，继续说道：“我是学物理的，毕业后留校，那双皮鞋和袜子，是我娘卖了家里的猪给我买的，她走了几十里的山路给我买的，我视若珍宝。”方若华说到这里，情绪有些起伏，停顿了下来。

“学校的同事都说我是一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我也这么认为，对于物理研究也颇有成果，在国际上也发表许多学术论文。就在我徜徉在学海当中，有一天，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有一个课题我始终无法突破，我想尽了一切办法，最终好似疯魔了一样，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当我再次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疯了，因为我发现这世间的一切好似被人故意这么做的。

“我娘在得知我的事情以后，急得不得了，她一双小脚翻越数十里路来看我，不巧的是那年正发着大水，她在路上被大水冲走。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星期后，她被人发现在数公里之外的地方，怀里紧紧抱着布包，布包里有一瓶腌制的豆角和一件新的白色衬衫。”

说到这方若华，早已经泣不成声，哭的像一个孩子一样。

“方叔叔，不要哭了，是苦的。”呦呦轻轻地拍着方若华的背，将揣在口袋里的巧克力再一次掏了出来，递给方若华。

“谢谢！”方若华一只手擦着眼泪，一只手轻轻地摸着呦呦的小脑袋。

“所以你才变成这样的？”姜维感同身受的问道。

“是的，自我放逐，思考一些问题，这不知不觉就已经快十几年了。”方若华有些唏嘘的说道。

“那你想明白了吗？”

“孩子，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这几十年来我经历许许多多的事，一开始我也在思考，可后来我似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我就像是一个局外的旁观者，看尽世间纷纷扰扰。所以我也不劝你放下，因为有一天你会得到你的答案，无论好与坏。”方若华看着姜维，意有所指的说道。

听着方若华的话，姜维若有所思。

接下来方若华，又开始讲起了他在流浪生涯里的一些趣事，引得呦呦不停的哈哈大笑。

他们就像是一群重逢的老友，畅谈的十分融洽，一点也不像是刚认识的一样。

姜维认真中带着一丝好奇的听着方若华，兴致勃勃的说着自己十几年来，流浪生活中的所见，尽管他将自己的行为描述为浪迹天涯的洒脱，但是眼底的风霜，说明了他早已疲惫不堪。

不知怎么的，姜维打了一个冷颤。虽有疑惑，但也没太放在心上，只当这是清晨的温度变化，有些凉罢了。

“世间的善恶，在这渺小的苍生当中，显得有些泾渭分明。”

方若华一边说着，一边呷着嘴，似在感叹，丝毫没有发现姜维的异样。

方若华后面说着什么，姜维没有听清楚，此刻的他感觉自己正身处一个幽闭的山洞当中，四周似有若无的有刺骨的凉气在往身上钻来，又好像置身于荒芜的草原当中，四周寂静无声，在某个土丘后面有只野狼正对着自己露出凶狠的目光。

“维哥哥，方叔叔，有点冷！”一旁的呦呦突然出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