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三天,狄雄偶尔发信息,让我理他,我都没有回信息。
我想静静,我得想想以后怎么面对这个意外怀孕之后让我打胎的传说中深爱我的男人。
我有时候想坚定地生下来自己养,有时候又想长痛不如短痛去把孩子流掉。我问好朋友晓秋意见,她说你的日子毕竟是跟你女儿相依为命,你可以问问她的意见。
我想想也是女儿10岁了,到了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了,我确实不能忽略她的感受。
我们在上学路上聊了这个话题:“嗯,前几天狄叔叔不是来津海找我吗,我们在一起了,妈妈不小心怀上了叔叔的孩子,现在叔叔觉得我们还不能在一起想让我去做手术把孩子打掉,你觉得我要生下来还是打掉?”
“为什么你会怀孕?为什么和叔叔不能在一起?为什么叔叔不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就要把孩子打掉?”
“你不用管我怎么怀孕的,总之就是做了爸爸妈妈才能做的事情就怀孕了。叔叔生意在千江,姐姐读书在千江,咱俩在津海,怎么在一起。叔叔的意见是不要这个孩子,你的意见呢?”
“我觉得吧,你们在不在一起是小事,关键是这个孩子在天上找妈妈,找啊找,终于找到你做他的妈妈,然后你居然要把他杀掉。”
我心头一震,原来孩子的想法是这样的,我女儿真善良。
我想:生下孩子最坏的打算就是孩子他爸不养,我妈也不帮我带,那我只有辞职在家自己带,实在没钱过不下去只有把现在住的这套房子卖了度过难关。等孩子可以上学,我能抽身工作的时候,我就又可以打工赚钱了。这房子是女儿的爸爸跟我离婚时,净身出户说是留给女儿的,所以我还得问问女儿万一结果是最坏的那种呢。
“那万一妈妈养不起你和小宝宝,只能卖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来养,你还愿意我生下小宝宝吗?”
“真到了那步也不是不行,关键是现在你要杀了人家,我觉得太残忍了。”
我很高兴终于有人建议我生下这个孩子了,这个人还是跟我相依为命的女儿,我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暗下决心:我不把孩子打掉了,只要医生不说建议终止妊娠,我都要生下这个孩子。至于狄雄,他爱咋咋滴。有则锦上添花,没有就当我们没有遇见吧。
狄雄回到了龙盘,我和女儿也继续我们的生活,一切仿佛没有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有个小生命在我体内慢慢生长。
狄雄和我的聊天时间越来越短,以前我俩的微信是一天几屏,现在是几天一屏。
刚开始狄雄还发很多,类似想我啦,吃了没,睡了没,早安,好梦之类的,大概由于我没什么反应,经常简单的“嗯”“吃了”“睡了”几个词回过去,慢慢地,他也没什么话了。
我们偶尔会打电话,听得出来他偶尔跟朋友喝酒,有几次喝了酒我打电话他关机或者没接,第二天才给我回,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也没在一个城市,隔着几千公里呢,胡思乱想没有意义。
不过,在这期间我的家里发生了不小的风暴。我打电话把怀孕的事告诉妈妈,妈妈一万个不同意我生,坚决让我去打掉。估计妈妈又跟我的几个姨讲了我的事情,这下好了,全员一致建议打掉孩子。妈妈每天给我打好多电话,好在“山高皇帝远”我干脆不接电话,她们也拿我没辙。
一天狄雄给我电话:“你妈妈和你三姨到我店里,和我聊了快4个小时。”
“我的天,你们都聊些啥?”
“总之,结局就是你妈妈可以妥协你把孩子生下来,前提是我要负责任。”
“那你怎么说?”我很关心这个问题。
“不打就不打吧,我从来不逃避责任,我只是想怎么带你回来陪我。”
我听这话也高兴不起来,感觉多不情愿似的。不过,如果妈妈同意我生下孩子,愿意帮我带孩子,我的情况就没有那么糟糕,至少可以保住工作。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5月20日了,狄雄给我发了个520的红包“笑,我对待感情比任何人都认真,所以我才问你‘想好和我过下半辈子了没有’?想好了就和我说,别辜负我,我就陪你一辈子,我害怕到了极致,和孤独感比起来我更怕再次背叛和欺骗。”
我一看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觉得我背叛你,欺骗你?”
“我相信你不会。”
“那你还一天天老说这种话,什么意思?”
“好想有那么一天,我可以不用再对着屏幕跟你说晚安,在床上翻个身你就在我旁边,想你了就抱抱你,醒了就一起出去吃早餐。”
我给狄雄回:“我想了一下,回千江生孩子你不待见我,我还是在津海生吧,花点钱就花点钱吧,图个耳根清净。”
“你不要多想,回来千江生,一切有我在,把你老妈也接到千江家里,我白天忙一下,回家可以照顾你。”
慢慢地,狄雄不再提让我打掉孩子的事,事情朝着他会负责这个方向发展。
怀孕后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健身,就联系我的私教,教练说把医院证明发一个给他,他帮我做课时顺延。
狄雄这才知道我之前有在健身房找私教,他不停地说服我放弃,给我发很多健身房的教练都是为了揩油,钓富婆之类的言论或者视频。
我觉得他说的太绝对:“总有正经健身的吧,我觉得我的教练就挺好。”
在狄雄的多次软磨硬泡之下,我还是放弃了健身,跟健身房协调扣了违约金退了部分费用。
眼看我就要放暑假了,往年暑假我都会带着女儿回龙盘老家。今年不同,我怀孕了,没有结婚,回去怎么说,所以我不打算回去。
狄雄希望我回去,说着说着扯到结婚这个话题了。其实我是无所谓,从狄雄让我打掉孩子而我决定要这个孩子那一秒钟起,我就已经不在乎结不结婚了。
妈妈倒是经常打电话来给我洗脑,要么打掉这个孩子,要么你俩领证结婚。
狄雄让我挑个日子我们去把证领了,这样我暑假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去啦。
想想领个证也确实不耽误我啥,我觉得这个可以有,我跟狄雄说:“算命的说我的幸运数字是01245,如果重要的事物最好能用上这几个数字。我查了老黄历,最近的好日子是7月25日。”
狄雄说:“那咱们就定725去领证吧。”
没过几天,狄雄让我把我女儿的信息发给他,他在千江市给我女儿找学校,为我们回去做准备。
我给他发了一个账单,提醒他如果我要回去,现在的工作停了不说,还要赔偿我所有学生算下来一万五的课时费。
“赔的不算多,我这边有办法,我这边只要顺利要不了多久就好了。”
我继续跟狄雄说:“我还有6万左右的信用卡,我在津海是慢慢分着还,可是如果要回去,学生交了的课时费就要退,这是真金白银要往外拿的。我不是在找借口不回去,这是我客观存在的困难,我有我的债要还,你有你的债要还,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问题。”
“没事,问题不大,现在的问题是把你女儿转回来读书。”
我仍不放心:“如果你让我回去帮你守店,相当于把你原本赚的钱分我赚,你一下子要多养3个人,还得要多还我本来可以自己还的一部分钱,你想过没?”
“我知道啊,压力大点而已,只要你不怕陪我过苦日子就行。”
我还是担心:“我想这样,我在津海再干两年,等我女儿小学毕业我再带她一起回千江。你每年4、5、6、10、11、12过来一次,一次4天左右,我每年寒暑假回去,怎么样?”
狄雄有点生气:“你这是跟我商量还是通知我?”
我心想:你生气也没用,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我跟狄雄说:“我思来想去还是你和你女儿过来津海会更好些。”
狄雄打心眼里不愿意,居然说:“津海太热了,我走哪都是汗流浃背的。”
“津海几百万人都能活,就你不能活啦?”
这样聊下去不是办法,狄雄说:“这样吧,我还是先给你女儿找学校吧,找到学校你就回来,行不?”
我想着找学校是大事也不是容易的事:“那就先找吧。”
我和狄雄不咸不淡地过到了7月初,我和女儿都快放暑假了。
怎料我们之间又发生了一件让我心寒的事情——他忘记了我们商量好的领结婚证的日子。
他的原话是“大姐啊,我一天累得要死,这种事情你自己记就好啦。”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希望你搞清楚,即使怀了你的孩子,我也不是非要嫁给你,要不是你催我回千江,我也不会跟你领证。”
“我每天累成狗,天天都想你能在我身边陪着我就行。我已经很努力了,只是真的没时间两地跑,你能不能放假直接回来,别人如果问你,你就说咱俩已经领证了。”
这都说的什么话,我更生气了:“不领证我是不会跟你回去的,我又不是非要回千江。”
“学生一放暑假机票就很贵,不划算,我要是开车过来又太累了。”
我被他气到崩溃:“结婚在你眼里就是小事,领不领证无所谓,哪天领证无所谓,结婚对象不记得哪天结婚还结个毛线,是我小题大做了。”
“石笑,如果你把我当外人,就麻烦你自己想办法把我当你最重要的人,我亦如此。别去和外面的人来一起针对我,这样我会感觉累,我亦如此。”
我真心觉得跟他不在一个频道:“扯什么和外面的人针对你,你要是跟我领结婚证有什么困难你就直说,我总感觉是在逼迫你,我不喜欢逼别人做什么事,累!”
“我想7月中旬去接你回来,而不是7月中旬跑几天,7月25日跑几天。”
我冷笑一声:“没有人让你7月中旬来一趟,7月25日又来一趟啊。是你一会儿让我骗别人领证了,一会儿说暑假机票不划算,一会儿又说开车累,一会儿又扯什么外人,什么真心,现在又扯要来两趟。”
“啥也不说了,我7月14日到津海,那会儿西西估计还没放假,我就自己过来吧。”
“随你怎么来,随你带谁来,带户口本来领证就行,日子只要尾数是2或者5都行。”
说完这句我们结束了这个话题,接下来我刚好很忙就没再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