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最近太劳累了,宝宝提前10天有动静了。
我上午刚去医院交了订金,当天晚上肚子就疼了。
因为我清楚地记得十年前我生女儿时,疼了十几个小时医生给我做指检才开一指,所以这次我一直忍着痛,实在忍不了了才叫醒了狄雄。
虽然是半夜三点,我们动作也很轻,我妈妈还是醒了,要陪我去医院。
狄雄不慌不忙地煮了碗面给我吃,然后才开车送我去定好的医院。狄雄全程慢条斯理的,我和妈妈在楼梯口等他开车的时候,妈妈轻声对我说:“不愧是娶过两个老婆,生过两个孩子的人,果然很镇定。”
那一瞬间,我突然想起了前夫,当年生女儿时他在产房门口都哭了,我突然有点想哭。正想着,狄雄的车过来了,我赶紧收起情绪挪上车。
到了医院,我已经痛得直不起身子了。等办完手续医生一检查,说已经开六指了,赶紧进产房躺床上生。医生一直抱怨,怎么现在才来,背不了无痛泵,只能硬生了。
接下来的画面我不想回忆,只记得产房只有我在叫,因为就我没有背无痛泵。
我几次求医生给我剖腹产,也不知道是不是手术室没空还是接生的医生没空,助产士一直鼓励我自己生。
求了几次都没用,我改求医生给我加腹压,因为我记得生女儿的时候,生到后面实在是没力气了,医生轮流站到床上推我肚子,最后换了个估计有180斤重的女医生才帮我推出来的。
我求医生给我加腹压,医生只用手轻轻地在我肚子上方用力。我实在没力气了,就打算躺平。
医生略带怒气地说:“你这样是不负责任的,孩子已经快出来了,生产时间长就容易缺氧,缺氧容易脑损伤,你不能这样子。”
“好吧。”我只好又用力,可是我用力了几次我觉得我还是做不到,又躺平了。
我改求医生下产钳,不知道医生为什么不愿意,又开始凶我:“时间已经很久了,你不管孩子的死活了吗,你怎么这么自私,你快用力。”
在两个助产士的鼓励和助推下,我终于生下了七斤二两的小子。
说实话,生完之后我还是很感激医生一直没有放弃,既没有让我去剖腹也没有下产钳。
不过对于我来说,噩梦远远还没有结束。
我胎盘粘黏,医生只好下手了,漫长的手动清除胎盘真是人间炼狱。
每伸进去掏一次我都觉得生不如死,我一直问医生:“好了吗?快好了吗?”
医生也吓我:“你坚持一下,弄不干净你后期还要再清宫,不是还要再来一次吗?”
讲真,这句话真的管用,我不太敢催医生了,尽量咬牙熬。
感觉又清了好久才敢弱弱地问一句:“医生,快好了吗?”
医生的心理学也运用得很好,每次都告诉我:“好了,快好了。”
终于熬到胎盘清除干净,又开始缝针,因为我没有背无痛泵,所以又去地狱走一遭。
听打了无痛的人说只感受到针在皮肤中穿来穿去,但是没有任何疼痛。
然而,我这没有背无痛的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切肤之痛,无可比拟。
当我从产房被推出来时,我不记得狄雄的表情动作了,我只记得狄雄说:“整个产房就听到你一个人的叫声。”
我根本没精力搭理他。
妈妈轻声跟我说:“我女儿,一定是太用力了,整个脸上都是用劲过后的血点。”
我强忍住泪水。我记得老话说月子里不能哭,伤眼睛。
休息了几个小时,我让狄雄拍个宝宝照片给我,我发朋友圈。我发了个宝宝的照片,配文:须弥山上垂丝线,须弥山下绣花针。为了这句话,我又从鬼门关走一圈。
狄雄没有发朋友圈,就像我们领结婚证一样,他没有跟任何亲戚朋友说。我没有说什么,我想我不在乎。
到了晚上,我想起一件大事。生女儿时没有经验一觉起来,两边乳房已经胀成石头了,当时请催乳师揉开,跟受刑没有两样,比生孩子还痛,每次我都用毛巾咬着,孩子他爹说简直不把你当人在揉。
我想白天已经十几个小时了,这一觉睡到明早就比生女儿时还要严重了。
狄雄睡在旁边的床,我喊了几声,他没应我。
躺了两分钟,我觉得不能罢了,到时候受罪的可是自己。
我使劲喊醒狄雄跟他说这事,他没回应我。感觉我说的事情他没听过,也不会发生,即使发生了,也无关紧要。
我默默地流了一会眼泪,想想一胎时催乳受的罪,我赶紧拿起手机在网上找催乳师。
因为是凌晨12点,我跟催乳师说我让滴滴司机去接她。催乳师很快来了,事实证明我是对的,因为乳房已经开始硬了。也许是刚经历不打无痛的顺产,我觉得这次不是那么生无可恋的疼。因为宝宝在保温箱,所以催乳师说明早还要继续把奶挤出来,否则又堵住了。
第二天妈妈一来,我就跟她说了这个问题。
妈妈也想起来了,当年我奶堵了,也是又在鬼门关走一遭。
妈妈赶紧跟我一起找催乳师,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突然想到可以让我女儿把奶吸出来。女儿二话不说就帮我吸,可是不知道是长大之后就不会吸奶还是什么原因,看女儿费了很大的劲都吸不出来,只好放弃。
只能每隔几个小时就请催乳师来挤一次。疼就不说了,看着宝宝在保温箱输液,我的奶白白挤了扔掉真的好心疼。
接下来是给宝宝取名字,我问了之前给我和狄雄排婚姻八字的大师。
大师让把父母双方三代人的名字以及小孩的生辰八字发过去,收费一千。
我听着挺专业的就果断先转了钱。
等我问狄雄他家三代人的名字时,我才知道原来他根本没有跟他爸爸提我们已经领了结婚证,已经生了小宝宝的事。
因为狄雄是单亲家庭,我不知道他和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在乎他告不告诉他家人,可是现在我要给宝宝取个名字,他都不能提供他家三代人的姓名。
本着月子里不生气的原则,我等了他几天,可是到后面医院通知办出生证明需要宝宝名字,我实在等不了,我跟狄雄说:“你要实在不方便我就让小宝跟我姓吧,这样就不用去问你家三代人的名字。”
狄雄不同意,憋得实在没办法,估计他终于跟他爸爸打电话了。
我不知道他们通话内容,不过终于可以把宝宝父母双方的三代名字发给取名字的大师了。
大师排算好之后,发了一些名字给我们挑选,狄雄一个都不喜欢。
大师没办法:“那你们自己在网上找五行属火的字,你找好之后我给你打个卦看看好不好。”
狄雄和我都在网上找了好多五行属火的字,不过我俩意见一直不能统一。
又磨蹭了差不多一周,最终决定狄雄挑一个他喜欢的,我挑一个我喜欢的,然后请大师打卦,哪个好就用哪个。
大师发过来说我选那个比较好,狄雄仍不死心,又选一个给大师。大师说还是我选那个好,狄雄还是不情愿。不过我不打算再麻烦大师了,第二天就给宝宝在医院办了出生证。
狄雄知道后让他妈妈,也就是小宝奶奶去改,医院方说:“出生证明上的名字是无论如何不能改的,实在想改等上户口之后再去公安局改。”
小宝奶奶磨了办出生证明那个人很久,人家坚决不同意,这才作罢。
我在医院住了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宝宝黄疸值偏高医院不让出院。
由于口罩的原因,我之前订的月子中心通知我一旦住进去就一个月不能出来,也不能有人探视,我和店家协商退了部分的订金。我选择和宝宝一起住在医院的月子中心,每天都可以见到宝宝。
月子中心的月嫂黄姐把我和宝宝照顾得很好,这次月子没有受罪、没有内耗、没有吵架。
每天上午妈妈会带我女儿来看我和宝宝,每天晚上狄雄打烊后,也会来月子中心看我和宝宝。
没住两天,全国全面放开口罩。
刚放开一天,住我隔壁的产妇就阳了,我和黄姐都好怕怕,全天基本都在我们房间里。
可是,事情就是你越怕什么就来什么。我每天都在房间里不出门,3楼产后康复科让我去做产后康复理疗。我把自己全方位裹起来,坐电梯下到3楼,做头部理疗的时候要摘掉口罩帽子,就这么一下,我就感染上了。
回到房间,浑身发冷,没多久就高烧了,用试纸一测,中招。
我怕传染给小宝,把小宝全权交给黄姐,谁知小宝还是感染上了。
这下好了,布诺芬混悬液就成了救命稻草。
我发了个朋友圈,收到了好多好心朋友的关心,好几个朋友都说可以寄给我,我心里暖暖的。
不过,妈妈在龙盘县居然买到一瓶,而且只要两块钱。妈妈赶紧坐车带上来给小。
好在我吃了感冒灵和小柴胡好了,小宝喝了布诺芬也好了。
月子最后4天,黄姐阳了,只好回家休息了。
月子中心给我换了一个李姐来。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个李姐眼里根本没有活,每天睡觉时间比我还久,经常把孩子放床上就去别间屋子聊天,给宝宝喂奶也一直催宝宝“快点、快点”,手一直敲奶瓶。
妈妈说,要是之前的月嫂就是李姐嘛,我这个月子又要受罪了。
想想真的很感激黄姐,无微不至地照顾我和宝宝。
李姐来的第三天,我实在待不住了,我真很想回家,我跟狄雄说:“剩下两天我不想住了,我想回家。”
“当初是你哭着喊着要住月子中心,你现在又说不想住,一天将近1000块钱呢。”
我只好又忍着住了两天,狄雄才把我和宝宝接回去。
当然,按照之前说好的,月子中心是我自己执意要住,所以钱自然由我自己付。宝宝在月子中心晒蓝光,住保温箱,等出月子中心结算3万多块钱没了。
都说月子里的仇是一辈子的仇,还好金钱能够解决这个世上99%的问题,这个月子没有仇,只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