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后，罗伊斯抱着电脑上新鲜炮制出来的新闻稿，露出满意的神色。
“...华国的江铭企图通过构建一套完全不同的符号系统证明哥德巴赫猜想，事实上却是自我指设的循环论证...”
“...声称突破ABC猜想方法限制，但其模形式转换存在不可逆信息丢失，关键步骤的ε-收敛性证明完全有误...”
“...整套理论建立在尚未经验证的范畴论预设上，显然是故意为之，上演了一场荒唐的造神运动。江铭作为信息学领域研究员，在数学领域沽名钓誉为人所不齿。”
他细细地品味着新闻稿中的用词，笑得合不拢嘴。
佐伊的侄子所写的内容看着着实专业！
恰到好处的难度，让人看不懂内容又能明显感觉到对江铭论文的专业批判。
这文章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正义又愤怒的数学学者，怒斥学阀当道的行业现状所写。
至少要比江铭论文中那些看不懂的公式更能收获蓝星民众的好感。
“让我想想...这篇新闻该起一个什么标题呢？”，他的手摩挲着两天未剃的胡茬，喃喃自语道...
...
很快，一则名为《哥德巴赫猜想？论华国的学术造神与沽名钓誉》的文章出现在《华盛顿科学报》的网站头条。
由于纸媒早已没落，现在的中小型报社大都转战线上渠道，以求稍微大一点的影响力，而《华盛顿科学报》尤甚。
已经彻底放弃了纸质印刷，这样更加灵活，一旦某些新闻惹出事端，只需要在网站上一键删除避避风头即可。
这便是小报社的生存智慧。
才把文章挂到网站上没多久，第一波数据就已经显示了出来。
罗伊斯一看便知道这新闻稳了！
实时点击量与转发量几乎是以往的十倍，甚至仍在以指数级的速度飞涨。
无论是哥德巴赫猜想，还是华国的学术黑料，都深深吸引了人们的眼球，任谁都想点进去看几眼。
很快，其他的报社与自媒体就像是嗅到血腥味的秃鹫般蜂拥而至，在各大网络平台上争相转发。
民众们这才知道，之前蓝星年度科研汇算上连获三项最重大成果的江铭，竟然不声不响跑去Arxiv上发了一篇驴唇不对马嘴的数学论文。
而且是有关数学界最重大难题的哥德巴赫猜想证明！
“震惊！华国学术界竟已经如此荒谬了吗？一个20岁的信息学教授发表哥德巴赫猜想证明？”
“他之前就在连发三个年度最重大成果，但是仔细想想，一个人怎么可能同一年做这么多不同领域的成果出来，还每一篇都如此重量级？”
“这里面没有学术不端我是不信的，甚至不知道抢了多少青年研究员的成果！”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上Arxiv上看这篇论文的原文...我只能说，如果不是不被数学界承认，谁家好人发Arxiv啊？论文也是透着一股子民科味...”
“还有那个论文评议网站，OpenReview，里面的评论竟然都是夸赞这篇论文的，也不知道他找谁来刷的评论。”
“还有这事？我去看看，说什么也得在OpenReview上喷一波。”
“我试了一下，为什么不能评论啊，还会搞禁言这一套吗？”
“靠！卑鄙的华国人...”
在这些鹰国媒体的有心宣传下，江铭的低调之举竟然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
许多对数论一知半解的鹰国普通民众，都想去OpenReview上怒喷这篇论文，却发现根本无法评论。
这OpenReview毕竟是一个为了促进学术交流而设计的平台，自然只有认证过审稿人和作者身份的用户才有评论和回答的权限。
不过这行为在民众眼里，就是在封口！
无数愤怒的评论充斥在各大网络平台上，再经由有心人的煽动，汇聚成滚滚洪流。
“这种学术不端的现象，必须举报到蓝星学术委员会！”
“每个国家的学术成果都关系到整个蓝星的学术公平，绝不容造假，必须举报！”
“...”
渐渐地，这些国外平台上的发言也传到了华国民众的耳朵里，华国的网友们集体上网怼了起来，一时间整个蓝星的互联网到处都是华国网友与其他国家人吵架的声音。
“我们华国的江教授还没把你们打服吗？”
“哎呦呦，我看是哪里来的酸鸡，别的领域赢不了，数学竟然也赢不了，这就破防了？”
“看不懂江教授论文的垃圾研究员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看不懂还不要紧，看不懂还要出来跳就太小丑了...”
“...”
...
伦敦，蓝星学术委员会。
罗伯特·霍尔正在电脑前处理邮件，他年事已高，动作却仍旧快速稳健，鼠标连点，不断地打开一封封邮件并敲字回复，或是转发给对应部门的领导。
这些大多是有关蓝星的项目申报，或是奖项评定之类的内容，当了这么多年的轮值主席，他早已对此娴熟至极。
况且，蓝星学术委员会成立了接近百年，对于各项事情早已形成了一套完善的处理流程，现在已经几乎碰不到棘手到不知如何处理的事情了。
忽然，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他的助理飞奔进了办公室，甚至忘记了敲门：“先生，出大事了！”
罗伯特面露不悦，但常年累月积攒出的养气功夫令他没有发火，反而是用平静的语气问道：“怎么了？”
“呼...呼...”，助理站定，喘了两口粗气，仍旧难掩脸上的惊慌之色：“先生，我们的投诉电话简直要被打爆了，大量民众投诉华国的学术不端现象！”
“嗯？”，罗伯特眼睛一瞪，锐利的眼神透过单片眼镜直射在助理脸上：“有学术不端？数据造假还是虚报经费？”
虽说学术不端事件一般都是由蓝星学术委员会下属的学术不端督查组负责稽查的，但如果出现大量投诉蹦到他脸上的情况，他还是不吝啬出手的。
“不是这些，是华国的江铭教授在Arxiv上发表了一篇有关哥德巴赫猜想证明的论文，引发了大量争议。”，助理立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