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是两个月的时间,祝胜的身形越来越魁梧了。
他现在身高一米六,体重一百五十斤左右,十分健硕。
衣服能遮住肌肉,可是却遮不住身高,两个月长高了二十公分,太过夸张。
虽然张大全夫妇是知道祝胜真实情况的,但这是在祝胜故意引导的情况下。
他们只觉得,祝胜练了《大全武经》,和摄入巨量气血药情况下,快速长高和变壮是正常表现。
而丝毫没有考虑到,祝胜在半年多的时间里,变化如此迅速,是不是有些太不可思议了。
其实主要是,《大全武经》只是存在于理论中的武道之路,缺少对照,而本身练武就会导致人的体型发生一定的变化。
加上张大全夫妇对祝胜的偏爱,从某种程度上也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祝胜现在偶尔出门都得曲着腿走路,但这样太难受了,而且容易被人识破。
所以现在他基本上不出门了。
还好气血充盈所带来的鼓胀感,勤加锻炼之下,倒也没什么大碍,就是有些十分憋闷。
从吃气血丹开始,他让王素梅在自己那件破衣服上暗自加了几次布料,做成暗的藏起来。
力保外面基本形制不变的情况下,里面做得更宽大些。
这样一来,不熟悉的人,如果不是离得近了仔细看的话,并不是那么显眼。
吃气血丹第二个月,也就是祝胜来医馆后的第八个月开始,他就有意减少外出的次数。
开始很少出现在外人视线里了。
刚开始,张大全在自己的门上多加了三把锁,墙头也都固定上带刺的荆棘。
祝胜则不再跟着张大全去医馆里,只在张大全家中活动,自行学习和锻炼。
左右邻居,和医馆里的众人都以为出了什么情况,不过也没有太过惊讶,毕竟祝胜经常不出来。
后来,一个药童注意到了张大全家里的这一些变化。
门上多的锁和墙上多的荆棘,让他有了不好的联想。
于是那日过后,大家都在传:
张大全是在虐待和幽禁祝胜,肯定是吃错药,有了不能见人的意外,所以才不见了祝胜的踪迹。
李万民都被惊动了,亲自去张大全家里确定了祝胜的情况。
那时的祝胜还没有那么明显的变化。
所以,他在看到祝胜好好地吃饭、看书,没有被虐待的迹象后,才由着张大全去了,他才懒得管!
他有些腹诽:
“人家五十了,媳妇四十八,正是青春年少好时候,准备着要孩子呢,你好意思呆?!好意思在这碍事?!”
所以,虽然有些波澜,但是祝胜身上的变化还是勉强糊弄过去了。
那些李彪的探子,也没有被惊动,和平日里一样监视着张大全。
现在的祝胜,和当初几乎完全变了个样子。
当初的他瘦小佝偻,脸颊深陷,一脸的菜色。
现在的他健硕魁梧,面色饱满红润。
如果完全展开身形,跟个稍微矮一些的成年人也没什么分别。
重重因素作用下,一直也没出现什么意外,只是张大全家中的煤炭用得稍微快一些。
但是,基于每天四五副药材的购买量,如果全部熬制的话,虽然用得煤炭偏多一些,外人倒也能接受。
药材熬制之后,祝胜仍旧装进自己的葫芦里面。
而且熬药基本都是祝胜操手,再多用些煤炭产出气血丹,张大全夫妇一样也不会去怀疑。
只是,随着变化越来越大,隐藏越来越深,一旦被人发现之后,带来的震撼就越大。
相应的,麻烦也就越大!
所以,尽管祝胜非常不舍这种无忧无虑进步神速的生活,但是他还是得早日结束在张大全家中的寄宿。
最起码,不能让随时有可能下手的李彪发现自己的异常。
他该走了……
他走了,将来事发的时候,张大全才有活下去的希望,至于为什么,他已经有了定算。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须得走,还得悄悄地,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如果他还在张大全家里,被发现了,一定会引起很多人的兴趣,他们也断然再没有摆脱的可能。
祝胜和张大全夫妇开展了一场深入的谈话。
“师父,师母,我得走了……”
祝胜率先开口。
张大全夫妇似乎已经猜到了,这一天一定会出现。
当初张大全虽然稀里糊涂地收了祝胜做徒弟,原以为祝胜只是个普通人,但没想到他是如此的不凡。
他也一定不会甘于面对必死的命运。
只是,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一天到的会这么快。才十个月……
“去哪?”
张大全比较快接受了这个情况。
王素梅则还是有些不舍,故而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我不知道,但是这里是绝对不能呆了,而且短时间内,祝家村也不能回了。”
祝胜皱了皱眉,他确实没什么好去处,而且对外界的了解很少。
虽然张大全家中有一些藏书,但毕竟是纸面的东西,而且里面的东西很可能都已经过时了。
张大全扭头去了里屋,应该是有什么东西要拿给祝胜。
王素梅则终于开始接受了这个事实。
“胜儿。”
“哎,师娘。”
祝胜立马回应了这个正在不舍望着自己的师娘。
“师娘,从来没有真的体会到照顾孩子的感觉,谢谢你给了师娘这个机会。”
王素梅眼里含着泪说道。
祝胜一时无言,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喉咙发胀,眼睛发涩,想哭又忍住了。
“师娘,有句话叫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觉着说成一日为师娘,终身为娘,也没有什么不妥。”
“我就是您的孩子,您不用谢我。”
祝胜也不知道怎么宽慰这个,一直以来,变着法对自己好的师娘。
“哎……师娘晓得了。”
王素梅低头揉了揉眼睛,不再说话。
她自己这个徒弟,主意一直很正,也聪明。
说些其他的话,只会让他产生很多不必要的顾虑,还不如不说。
“这是我当年收集的一些游记、地图和虞国民间编写的一些小史。”
“今上尚在,正史没人敢传出来,只有些小史,也算是能了解一下大致情况。
“但是其中内容不能全信,你脑子快,自己辨别。”
张大全拿出一沓子书册,边走边跟祝胜说道。
“地图也不是现下的,并不是很准确,你多多问路,去哪都行,改个名,好好活下去。”
张大全有些语气沉重。
“师父,临走之前,我希望有件事你能答应我。”
祝胜严肃了一些。
“你不用说了,我答应你。”
“你是个好苗子,也是个有孝心,重恩义的孩子,我能看出来。”
“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当年我没有听父亲的话,给李罡真看了病,又会有什么不同。”
“当然,时光不能倒流,我不能替过去的自己做选择。”
“但是,现在的我,可以为将来的事情做选择。”
“而这一次,我选择放下。”
“只有我们活着,你才能安全。”
“给李彪看完病,他不会杀我,他的后代一样有可能得怪病。
“留着我把治疗方法搞清楚,对他更有用。”
“我不知道他能耐住几年性子,但是希望能长久一些。”
“娶了你师娘,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我已经很满足了,这辈子没什么遗憾了。”
张大全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说完这些话,他突然变得有些憔悴,显得老了一大截。
王素梅深深叹了口气,抱住了张大全。
祝胜对着二人深深一拜,良久都没有直起身来。
张大全为了不让祝胜陷入危险,放下了自己父母被杀的深仇大恨,放下了这些年委屈求全的苦楚,也放下了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信念。
王素梅也一样没有反对。
祝胜留下来,会暴露他身上的神异,他们三个下场可能会更惨。
祝胜走,本就疑心很重的李彪肯定会有所察觉,必然全力寻找不见踪迹的祝胜。
如李彪这样的当权者,必然不能放任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在外面。
没有拿住张大全夫妇的软肋,他不会放心。
张大全这些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不想事情一旦有变,祝胜为了给他们报仇,
张大全连自己父母被杀害,一辈子被胁迫的仇恨都能放下,祝胜也不应该以卵击石给他报仇。
他希望,真的有那么一天到来的时候,祝胜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好好活下去!
祝胜带好张大全交给自己的东西和一些简单的行李,已经准备好了离开。
他看着屋外……
明月和稀稀落落的星辰出现在后半夜漆黑的夜空中。
他翻出后墙走之前,深深再看了一眼熟悉的人和院落,然后毅然离去。
本来他其实还要在元化镇盘桓一段时间,多做些准备。
他虽然不知道李彪其实打算一年之后再找他们晦气,距离这个时间目前还有两个月。
但他不敢赌李彪的人性,说不准顷刻就是祸事来到,而且有些事情还要时间安排,不能再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