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叫奕叔肯定来不及。
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在自己面前流逝。
溺水乌龙
一念之间,雾骁决定赌一把,运气好的话,他能把凌暄救上来,不好的话,大不了黄泉路上做个伴。
他固定好轮椅,掌心撑着椅背,使劲向后一推,借力一头栽进水里。
下一秒,雾骁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凌暄双手穿过他的臂弯,从身后扣住他胳膊,抱着他浮出水面。
“你扒住泳池边缘,我托你上去。”
被凌暄呼出的热气扑了满颈,雾骁觉得有点痒,不自在地伸手去够池边。
上岸后,雾骁坐在地上看着泡在水里的凌暄,不明所以地问:“你没溺水啊?那我叫你怎么不搭理?”
“我在练闭气,有时候训练太专注会忽略周围的声音,”凌暄游到扶梯处爬到地面,“你跳下来是想救我吗?”
雾骁低头攥着衣服挤水,看不出情绪:“嗯,我是不是挺自不量力的?”
有点好笑,不会游泳,腿还坏了,Debuff迭满了,还逞能救人。
真是傻透了。
凌暄摇头:“不是。”
“不是?”雾骁瞳孔微颤,仰脸望向面前的青年。
看着浑身湿透缩成一团的落汤骁,凌暄心头一软,柔声道:“我觉得你很勇敢,不过万一把自己搭进去怎么办?”
雾骁弯着眉眼,语调懒散:“那只能当殉情咯。”
凌暄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大步跨到雾骁面前,二话不说将他拦腰抱起。
倏然脱离地面,雾骁满目错愕:“喂,你想干嘛?”
“带你去殉情。”
听凌暄这正儿八经的语气,不像是假的。
...
淋浴间内,雾骁坐着冲澡,许是之前车祸失血过多,他的肤色略显苍白,身材却是极好的,水流顺着锁骨款款而下,给这病态的白添了几分生机。
关上水龙头,雾骁深深叹了一口气,他一大男人总被人公主抱算什么事啊,第一次是他被美貌迷了心窍加上实在没有办法。
这次呢,他让凌暄把他放轮椅上推过来,结果人来了句轮椅会湿,如果他的腿能治好,他必定要抱回来,抱个十几二十次重振雄风。
发觉里面没了水声,凌暄曲起手指叩了两下门:“洗好了吗?我找了套衣服给你。”
有时候他加练久了会在这留宿,所以备了几套换洗衣物。
雾骁打开一道缝隙,伸出手接进来一个小袋子:“谢了。”
他打开一看,袋子里有浴巾,水蓝T恤,白色短裤,以及一条内裤。
“内裤是新的,我没用过,目测大小合适的。”
雾骁手上动作一僵,这是什么虎狼之词?目测?凌暄什么时候目测的?
回过神来,他用浴巾包住脑袋一顿揉搓:“你还在外面吗?”
凌暄回答:“嗯森*晚*整*理,在等你穿好抱你坐轮椅。”
雾骁:“......”
凌暄这么主动,他都不好意思了。
他真诚评价:“你还挺热心,也没那么高冷。”
凌暄并不知道他在外的风评,疑惑地问:“我高冷吗?”
雾骁抖开T恤往身上一套,细细道来:“别人不谈,就说我们游泳认识的人,各个都说你高冷,你总独行,又不爱说话,每次比赛全程你都面无表情,拿金牌都不带笑一下的。”
“笑了的。”凌暄说。
“你笑了?”雾骁问。
“嗯!”凌暄信誓旦旦地用力点了一下头,“拿金牌的时候,我的嘴角上扬了一毫米。”
雾骁顿了顿:“你真棒。”
直观感受到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凌暄有些失落,耷拉着脑袋恹恹道:“其实我只是社恐,不擅长跟人交流沟通。”
雾骁碰巧穿好衣服拉开门,听见这话弯腰笑个不停。
凌暄走进去把他抱到轮椅上,鼓着腮帮怒目而视:“有这么好笑吗?”
雾骁抬手揉了揉凌暄的发顶,用上他在评论区学到的句式:“你是社恐的好笑程度百分之一百,你因社恐被人传成冰淇凌的好笑程度百分之一亿。”
凌暄眉头微蹙,拨开他的手:“冰淇凌?”
雾骁轻咳一声,在卖其他人的同时明哲保身:“那些选手私底下给你取的绰号,我可没叫过啊,不过你和我在一块的时候特社牛。”
凌暄回答得理所应当:“当然了,你是我唯一的挚友,跟别人不一样。”
...
天色渐晚,微风轻轻吹拂,街道的灯光渐次亮起。
凌暄推着雾骁穿过喧闹的夜市,走进一个泛着暖光的巷弄。
巷弄的尽头开着一家羊肉泡馍,店面不大,门口摆了几套木质桌椅。
“老板,两碗羊肉泡馍,双倍羊肉。”
看到凌暄,老板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好嘞,小冠军,第一次见你带朋友来啊。”
雾骁爽朗地搭话:“你好,我是小冠军的朋友小亚军。”
老板仔细端详着他的脸:“诶,还真是,我在电视上见过你,领奖时总站小冠军旁边的那个。”
凌暄找了个空位坐下,附和着笑了几声。
老板熟练地从锅里舀了一大勺肉到碗里,再加满热气腾腾的汤,不一会便端上了桌。
干等一下午,雾骁早就饿了,拿起馍咬了一大口,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
凌暄强忍着笑意:“这个馍是掰碎了泡在汤里吃的。”
雾骁挽尊:“我第一次吃这个,不太懂。”
他寻思着馍应该越碎越入味,于是掰了很久,把馍掰得稀碎倒入汤中,用瓷勺搅拌均匀,汤汁澄澈,漂着晶莹的油点,几丝翠绿的葱花点缀着,更勾人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