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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决赛，雾骁依旧被分在主角和Bking的专属位置——C位。

随着比赛开始的口令，雾骁面无表情地将脸抵在贴腮板上，全身除了扣动扳机，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他尽可能将自己想象成没有生命和知觉的人偶，以此忘却小腿部位传来的剧痛。

教练席上，郑烁嘴角紧绷，目不转睛地看着赛况，雾骁表现得越稳定平和，他心里越是针扎般地疼。

资格赛结束后，雾骁的腿部症状严重恶化，现有的膏药能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可以说这场决赛，几乎只能凭他自己硬熬。

薛钦遥双手撑着看台栏杆，侧头瞥了眼旁边的凌慕：“凌医生医术高明，这小子状态比上午好多了，一轮下来名次暂居第一。”

“没我什么事，”凌慕面色凝重地叹息一声，“我所做的只能确保他不会疼晕。”

薛钦遥眸色沉了沉：“有多疼？”

赛场上，雾骁的姿态神情把控得天衣无缝，丝毫看不出在忍受疼痛。

凌慕攥紧手指掐着手心，一字一句道：“比你左手状态最差的时候更疼一点。”

打完两轮五发，雾骁将枪放在枪架上，闭目集中注意力，等待即将到来的淘汰环节。

第一发子弹落靶，雾骁目光流转到显示屏上，注视着上面的10.8环。

宣布第八名选手的电子播报音悠然响起，雾骁实在难以听清，只知道没有报到他的名字。

他提起枪，定定望着前方十米处的靶心。

多一枪，再多打一枪。

多一分钟，再多留一分钟。

赛场上仅剩五位选手时，雾骁如愿留在C号射击位前举枪瞄靶。

第四枪开始时，腿部的痛楚变得难以压制，他停顿半秒，强撑着勾起手指按下扳机。

“各位观众朋友，热烈祝贺Z省选手······”

伴着肆虐的疼痛感，雾骁深吸一口气，再赢一枪，就前三了。

他双手合十，闭上双眼垂首抵在指尖，虔诚祈祷一番。

再睁眼，意识清醒了不少，雾骁托起枪，紧跟口令打出一发10.7环。

趁着这一丝清明，他顺势又拿下一发，成功迎来最后一枪的比拼。

此刻，雾骁已是强弩之末，能不能提动枪都是问题。

疼痛蔓延到小腿的每一寸经脉，在上面不断生根发芽，绽开更加激烈的痛感。

不到最后，绝对，绝对不能放弃。

他颤抖着伸手摸上枪把，拿起来，打完最后一枪，无论结果如何，都不算输。

“雾骁！我在顶峰等你！”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传来期待已久的声音。

这一声犹如天籁，萦绕在雾骁心头，驱散所有的疼痛。

他举起枪，转头看去，与站在观众席第一排的凌暄四目相对。

难道他疼出幻觉了？

凌暄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赛场？

算了，管他是幻觉还是真人，反正都是他朝思暮想的凌暄。

不经意间，雾骁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明艳灿烂的笑容。

在这场比赛中，他的表情第一次有了变化。

仅一秒，雾骁满电复活，迅速转头面向电子靶，跃跃欲试地等待最后一枪开始的口令。

“Start！”

随着一前一后的两声枪响，决赛结果尘埃落定。

“观众朋友们，祝贺G省选手李维宇获得本场比赛的第二名。”

“热烈祝贺J省选手雾骁，获得本场比赛的第一名。”

赢了。

他赢了。

直至颁奖仪式结束，在比赛场馆门口被一行人团团围住，雾骁还是恍惚的。

凌暄首当其冲，站在最前面：“雾骁，我等到你了。”

听到这句话，雾骁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感，眼泪止不住地流，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凌暄等到他了。

他做到以另一种方式与凌暄在顶峰相见了。

雾骁摘下金牌，拎着两边的带子，颤巍巍地将金牌挂到凌暄脖子上，哽咽着吐出一个音节：“疼。”

“哪疼？”

“哪都疼。”

下一秒，雾骁被凌暄圈进怀里，微凉的嗓音通过骨骼传入他的耳中。

“这次，你哭的很帅，真的。"

雾骁尝试抬手回抱住凌暄，手刚触碰到他的腰侧，便重重滑落下去。

...

意识迷离中，雾骁感觉一阵颠簸，呢喃出声：“颠，难受，我们在哪？”

“车上，”凌暄扯了扯毛毯，将他拢紧了些，轻轻抚摸他的发顶，“现在呢？好点了么？”

“好多了。”雾骁昏昏沉沉的，下意识环住凌暄的脖子，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呼吸逐渐平稳。

凌慕打着方向盘，直视前方路段：“你不是在H市集训？”

“请假了，”凌暄通过车内后视镜看着凌慕的上半脸，“哥，你经常去现场看我比赛吗？”

闻言，凌慕开完转向灯的手停滞在半空：“嗯，基本都去了，个别没赶上的也都补看录像了。”

虽然之前杨奕说过这事，但听凌慕亲口承认，他的内心依然波澜四起。

良久，凌暄缓缓开口：“以后的比赛，你记得给我加油助威。”

前方红灯倒计时跳动十次，凌慕勾唇瞥向后视镜：“行啊，你求我。”

后视镜内，凌暄嘴角绽开一抹微笑：“你也是我引以为傲的哥哥。”

...

睡梦里，雾骁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泡在温水里，全身湿漉漉的，依稀能闻到若隐若现的药香。

他慢慢睁开眼睛，一扇古朴的屏风映入眼帘，屏风顶部挂着他的衣服。

所有的衣服都在屏风上，那他现在岂不是没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