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前世旧梦
谢淮安对苏凝芷的前世似乎有着浓厚的兴趣，连日来追问不休。
苏凝芷有时据实以告，有时则略作隐瞒，只透露部分实情。
“前世朕虽非帝王，芷儿却依然是皇后。莫非芷儿是天命凤女，注定母仪天下？”谢淮安状似玩笑，语气中却带着一丝探究。
“陛下谬赞。”苏凝芷淡淡一笑，“陛下前世虽未称帝，却权倾朝野，连当时的皇帝江渊也对陛下言听计从。”
谢淮安眸光微闪：“前世朕与芷儿相遇，难道不曾心动？”
苏凝芷略一沉吟，语气平静：“陛下前世是臣妾的姐夫，我们并无私交。”
“江渊不近女色，朕又与芷儿无缘，那芷儿岂不是…夜夜独守空房？”谢淮安的语气里多了几分暧昧。
苏凝芷：“……”
独守空房？
她倒是求之不得。
前世谢淮安夜夜造访她的寝宫，比现在来得还要勤。
那些不堪回首的记忆，至今仍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不动声色地反问：“陛下何不问问，您与苏锦月夫妻关系如何？”
“她那般工于心计，蛇蝎心肠，朕岂会对她动心？”谢淮安语气不屑。
苏凝芷轻轻颔首：“陛下前世为了掌控苏锦月，特意安排暗卫破浪上演英雄救美，博取苏锦月芳心，而后又以私通之罪将她赐死。苏锦月心中怨愤，这才杀了臣妾，尔后和臣妾双双重生。”
论起城府深沉，苏锦月未必比得上他。
谢淮安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轻咳一声道：“前世之事，已如云烟。今生朕绝不会做这种事。”
苏凝芷眸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讽：“陛下今生初娶臣妾时，不也是想让破浪故技重施？只是臣妾已知前尘往事，没有轻易上当罢了。”
谢淮安神色一僵，眼神闪烁：“竟有此事？朕…竟毫无印象。芷儿诞下皇子，身子虚弱，还是早些歇息吧。”
苏凝芷顺势阖上双眸，心中长舒一口气。
总算能摆脱谢淮安的追问，睡个安稳觉了。
回到寝殿，谢淮安兀自回味着苏凝芷的话。
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的，那她先前种种试图逃离他的举动，是因为前世他待她不好吗？
谢淮安心乱如麻，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
不行，明日定要问个清楚，前世他究竟做了什么让她如此厌恶！
思绪翻涌间，他不知不觉睡着了。
睁开眼睛，他看到苏凝芷就睡在他身旁，肌肤胜雪，双颊酡红，眼角眉梢还带着一丝未褪的媚态，分明是承欢后的餍足模样。
谢淮安心头一荡，情不自禁地伸手轻抚她柔嫩的脸颊。
忽然，幔帐外传来内侍尖细而刻意拖长的嗓音：“皇后娘娘，陛下来了！”
梦中的苏凝芷猛地惊醒，慌乱地推开谢淮安，眼中满是哀求：“王爷，陛下来了，您快走吧！”
谢淮安满心疑惑：“什么陛下？朕不就是……”话到一半，他猛然顿住。
这场景，怎么像极了偷情？
就在此时，寝殿外传来内侍诚惶诚恐的声音：“参见陛下！”
谢淮安猛地撩开幔帐一角，竟看到江渊正站在寝殿门口。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
江渊是皇帝……这是前世？
江渊似要进殿，却又顿住脚步，转头问那内侍：“摄政王可在里面？”
内侍噤若寒蝉，不敢作答。
眼见苏凝芷慌乱地扯过衣衫遮掩春光，谢淮安心中一凛，不愿她被旁人窥视，便沉声开口道：“本王在。”
此言一出，苏凝芷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那内侍更是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瑟瑟发抖。
江渊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干笑道：“原来摄政王在，那朕……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抬脚狠狠踹了那跪在地上的内侍一脚，“狗奴才，摄政王在此，为何不早禀告！冲撞了摄政王，你担待得起吗？还不快滚！”
江渊一行人匆匆离去，寝殿内，只剩下谢淮安和苏凝芷两人，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他抬眸看向苏凝芷，竟对上她那双通红的眼眸，她抱着衣衫，浑身发抖，像是极力掩盖着羞愤的情绪。
“芷儿，你怎么了？”
谢淮安心中一痛，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将她拥入怀中，却被她猛地躲开。
她眼中的惊恐和厌恶，如同尖刀一般，瞬间刺痛了他的心。
“王爷如今满意了吧？”苏凝芷的声音颤抖着，带着一丝绝望的嘶吼，“陛下明知自己的发妻被践踏被欺辱，依旧选择视而不见！王爷想看的，不过是臣妾这幅绝望的模样，如今，心满意足了吧？”
谢淮安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他从未见过苏凝芷如此绝望的模样。
“芷儿，你在说什么？”他想要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却被她再次躲开，“朕怎么可能故意伤你？别哭了，朕的心都快碎了……”
苏凝芷的泪水却越流越凶，绝望的呜咽在空旷的寝殿内回荡。
“臣妾到现在都不知，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若臣妾不是大姜的皇后就好了，也不用夜夜被王爷欺辱……”
梦醒时分，谢淮安的心仿佛泡在苏凝芷的眼泪里，湿漉漉的，酸涩难安。
原来这就是他前世对她做的事。
他虽不是皇帝，却夜夜宿在皇后寝殿里，以折辱她为乐……
前世的他，竟是一个丧心病狂的恶魔？
难怪今生她总想离开他。
翌日清晨，乳娘小心翼翼地将喂饱的小皇子抱至苏凝芷怀中。
小家伙粉雕玉琢，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苏凝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唇角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温柔笑意。
她轻哄着怀中的孩子，正逗得他咯咯直笑时，殿外传来内侍低声通禀：“陛下驾到。”
只见谢淮安一袭明黄龙袍，步履沉稳地跨入殿内。
他挥退左右，径直走到床榻边，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
“芷儿，朕昨夜做了个梦，梦见了许多前世之事。朕不知自己为何那般丧心病狂，做出那些伤你至深的事。但朕发誓，今生定会加倍偿还，绝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你……可愿再给朕一次机会？”
苏凝芷怀中的动作一僵。
她分明从未向他吐露过前世的任何不堪往事，他怎会知晓？
“陛下，你……在说什么？”
谢淮安的眼神愈发深邃，似要将她整个人看透。
他低声道：“朕梦见前世，朕夜夜宿于你的寝殿，以折辱你为乐，让你担心受怕，是不是？”
苏凝芷心跳如擂鼓，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
“陛下，您还梦见了什么？”
谢淮安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片刻后才缓缓道：“朕还梦见，江渊明明知晓朕在你床榻之上，却不仅不怒，反而惶恐不安，唯恐得罪于朕。而你……你哭得那样伤心，质问朕为何一再欺辱于你。”
苏凝芷眼前一阵晕眩，天哪，他竟然真的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