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俩小孩一人背着一个粉红色的小包袱,站在虞淼房间中央。
江不宜左手捏着传送符,右手紧紧拉着虞淼,桌上铺着地图,他心中默念画圈那处地点,催动灵力,闭上眼。
再睁开眼时,两人落在了一处瓦房屋脊之上,虞淼脚一滑,差点儿摔下去。
江不宜转身,低头,蹲下,对上猪圈里三头小乳猪齐齐望来的小眼睛,沉默片刻,抬头看向虞淼:“你昨天说的,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虞淼:“……”
虞淼翻了个大白眼,背过身,在三猪一人的注视下,灵活的从房梁上跳了下去,沿着略显狭窄的石头路往前走,江不宜也紧跟着跳了下来。
“去哪啊?”
“跟着我。”
俩小孩脚程不算慢,很快走过了黑漆漆的低矮瓦房堆,随着道路逐渐宽敞,房檐上红彤彤的灯火掩盖住月光的清冷,眼前视野终于开阔起来。
快到深夜,街上行人已所剩无几,大部分都关了门窗休息了,街边只有有几家商铺还亮着灯。俩小孩儿走了一路都饿了,虞淼轻车熟路带他到一处糕点铺,铺里还飘着米饭香气。
虞淼拽了拽手边的绳子,发出一阵叮当的响声。
“阿婆,我想买两块儿如意糕。”
屋里走出一位头发花白,身形佝偻的老妇,老妇看到两人惊讶了一瞬,紧接着露出热情的笑脸,包好如意糕递给虞淼时,虞淼从小包袱中掏出一块儿碎银。
老妇连连摆手:“哎哟,不用不用,多亏了将军照顾,我们家这小店儿才能经营到现在,小姐想吃,吃就行。”
虞淼冲她甜甜笑了笑,道了谢刚欲走,老妇又担忧的关切道:“夜里凉,你们俩穿这么薄能行吗,快进来,进来吃,烤烤火,暖和暖和。”
虞淼也不客气,拉着江不宜就进里屋去了。
老妇走在前面,拿身上围裙擦了擦桌椅,又给两人倒上热茶:“坐坐坐,吃完再走,不够吃跟阿婆说啊!”
“谢谢阿婆!”
老妇又出去招待新来的客人了,虞淼拿出包好的如意糕,分一块儿给江不宜,一边烤着炉子,一边吃糕,舒服的不得了。
江不宜左右看看,皱起眉:“你不觉得,她有点奇怪吗?”
“奇怪?没有啊,小师姐,你都叨叨一路了,吃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吗?来尝尝,可好吃了,啊——”
虞淼把糕点塞进了江不宜嘴里。
江不宜吃着糕点,余光悄悄瞥见老妇在门口与一位青年低声交谈着什么,时不时还往里屋看一眼。
江不宜蓦地站起身:“阿婆,有茅房吗?唔……我拉肚子。”
阿婆手抖了一下:“有有有,就在后面,阿婆领你去。”
江不宜:“不麻烦,我自己找就好。”
那位青年走了,老妇也没有进来。
江不宜抓起虞淼的手腕,低声道:“你陪我一起。”
虞淼一把甩开他:“这里的茅房臭死了,我才不去。”
“是好姐妹,就一起上茅房。”
“……好吧。”
虞淼在前,江不宜在后,俩人往后门走时,江不宜瞥见锅里刚做出来的如意糕,顺手抓了好几个,藏进了胸前。
江不宜走进后院时,虞淼正蹲在茅房旁边捏着鼻子:“你快点,臭死了!”
江不宜朝她走去,忽地耳尖一动,敏锐地捕捉到街上一阵刻意压低的脚步声。他眉心一拧,连忙上前拉起虞淼,从小包袱中找出隐身符,在虞淼懵逼的注视下,右手一挥。
与此同时,后门被砰地一脚踹开。
通缉
一群腰佩长刀的官兵鱼贯而入,迅速将整个后院围得水泄不通。
江不宜紧紧捂着虞淼的嘴巴,不动声色退到墙角,看着官兵将后院砸了个稀巴烂也没找到两人,气恼地质问老妇,老妇吓得直哆嗦:“大人,这,这人刚刚还在这儿呢,没准,没准是顺着围墙跑了……”
官兵来的快,去的也快,待他们走后,江不宜拉着虞淼爬上墙头,往外一瞧,原来不仅是后院,整个小商铺都已被官兵里三层外三层给围住了。
江不宜压低了声音:“他们是冲你来的。”
“为什么?没准儿是冲你来的。”
“……他们又不认识我。”
虞淼终于皱起了眉头:“你怎么发现的?”
江不宜带着她爬上房梁,又轻手轻脚地找了个人少的缝隙,跳了下来,从刀与刀相交的空隙底下钻了出去。
跑远之后,江不宜才松了口气,坐在茶馆前的木制长凳上,皱起眉,断断续续解释道:“我不知镇国大将军厉不厉害,但听你描述,地位很高,那你就像……公主。”
江不宜努力在脑海中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我在人间待的时间,不长,我没见过将军,也没见过皇帝,他们坐得太高……皇帝再亲民,与百姓终究,尊卑悬殊,很奇怪,怎会有人胆大无礼到,拉公主进自家陋室……”
虞淼坐在他对面,趴在桌子上,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神情木讷地盯着前方:“为什么要抓我呢?”
江不宜察觉到街上巡逻的官兵明显多了起来。
“隐身符只有一个时辰……我们回去吧,这里,危险。”
虞淼一听要回去,蹭一下站起来,手撑着桌子,竖起眉毛:“怎么会危险?皇城脚下全是阿爹说了算,就连皇帝都不能奈何我们,怎么会有危险?一定是哪里弄错了,要抓的那个人,跟我很像,等回家我们就没事了!”
虞淼说完,一甩手,一扭头,气冲冲往前走,江不宜忙跟上去:“嘘,你小声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