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了捂着腹部爬起来，刚欲上前，忽然瞥见消失的双脚，再一抬头，西边最后一缕天光都要消逝。

天黑了。

江了收回视线，望向阶上两人，沉静的目光中含着悲痛，一动未动，消失在降临的暮色之中。

常少祖不知自己什么时候晕过去的，再睁眼，是片陌生的床顶。

他手臂一撑，想要起身，却觉胸口沉甸甸的，起了半起，横在他胸前的长臂一捞，直接将人又压回床上，火热硬挺的胸膛贴上来。

常少祖一抬头，撞上江不宜似笑非笑的脸。

“这是哪儿？”

“这才多久没来，就不认得了。”

常少祖又打量一遍装潢，前世的一幕幕同眼前图景重迭，他心头一跳，匆匆抬起左臂查看，丁零当啷一阵金属碰撞声响，常少祖心一凉，手腕果不其然套着一圈铁索。

“这是干什么？”常少祖皱起眉，拴着铁索的手腕举到他眼前：“你真觉得这东西能拴住我？”

江不宜眼里只有那白晃晃的肉，捉住他腕子，放在嘴边轻吻，不满地咕哝：“你怎么一睡醒就找我的茬？一百二十年没见，你是没别的话能跟我说了吗？”

常少祖话锋一转，接着道：“你既然活着，当年我弹奏招魂琴，为什么一个两个全不理我？”

“你还在找我的茬！”

常少祖到嘴的话憋回去，一扭头：“那我无话可说。”

江不宜捏着他手指咬了咬，常少祖连手都抽回去，背对着他。

江不宜按着他肩膀，几次把他掰回来，他都像个不倒翁似的又扭回去。

江不宜心觉好笑，骂道：“还怪我呢，也不看看你自己这副嘴脸！我才刚出来，就对我这幅态度，要早叫你知道我没死，这会儿恐怕都不系得看我一眼，还叫你天天弹琴陪我说话呢，呵！门都没有！”

“如此倒成我的错了？”

常少祖猛地翻身过来，一双浅眸盯着他眼，好似他若点头，下一瞬就将他卸成八块儿。

江不宜：“……没有。”

常少祖冷笑一声：“口是心非。”

他转头就去拽铁索，江不宜手臂圈着他腰往回一带，一把将人又箍进怀里，恼道：“我说是也不行，不是也不行，你在江了跟前，那宽宏大度，忍气吞声的劲儿全上哪儿去了？怎么和我说话就跟泼妇一样？”

“你骂谁泼妇！”常少祖心里窝火，挥拳就朝他脸上砸，被江不宜眼疾手快攥住，难以置信道：“常少祖！你吃火药了？！”

“……”

常少祖抽回手，闭上眼，又背对他。

好容易见面，常少祖没想同他吵的，可他也不知怎得，总觉得自己这些年受了好些好些委屈，而一见到江不宜，这些委屈像积蓄的水坝一下子找到豁口似的，全不受控制要冒出来。

江不宜见他不说话，试探唤了声：“常少祖？”

“……”

常少祖皱着眉头不想应声，忽然感到搭在腰上的大手上移，手指相当不安分。

常少祖不耐轻啧一声。

江不宜张口就辩解：“我是摸摸你背上伤好没好！”

说完，他更贴近几分，宽阔的肩膀以一种完全占有的姿势，将他包裹进怀里，另一手拨开他耳侧头发，轻咬他的耳廓。

常少祖痒得一抖，推开他：“别碰我。”

“我碰你一下怎么了？”江不宜又凑上去，亲吻他的后颈，嗅着他肌肤散发出的温热气息，含混道：“你不喜欢？”

“不喜欢。”

江不宜一听，气得咬了他后颈一口，趁人吃痛的功夫，猛地掰过他的脸就吻上去，力道太大，牙齿磕破了嘴唇，丝丝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刺激着两人的神经。

这一吻吻了许久，似要将一百二十年的思念全发泄出来，常少祖起初还在抗拒，后来双臂紧紧环住他的后颈，晶莹顺着嘴角全流进脖颈。

江不宜握着他腰，邪邪笑道：“不喜欢？”

“……”

常少祖抓着他头发，眼底氤氲一片，嫣红的唇微微张合，不停喘息。

江不宜咽了口口水，如狼似虎地眼睛盯着他，汹涌的情朝再无法克制，从枕头下摸出一个红盒子，里面盛着满满的脂膏，他两指挖了一块儿，顺着他后脊抹下去。

他太急了。

上次在业火地狱叫个不长眼的弟子打断，那滋味儿，他还没尝够。

江不宜转移注意力般，不停地吻她，常少祖迎合着，眉心却蹙在一起，突然瞳孔一缩，猛地抱紧他，圆润的指甲在他后背抓出血痕，身体不住发颤。

“你他妈的全部……”常少祖疼得脸都白了，死死咬住他肩膀。

江不宜连忙安抚地吻他的侧脸和耳朵：“一百多年啊，我等不及了，就这一次，我发誓，老婆……”

“谁是你老婆！”

后半夜下起了大雨，噼里啪啦的声响，掩盖住夜里的所有声音，雨点砸在水塘里，迸溅起无数水花，一个激荡，与池塘中沉寂多年的水融为一体。

空间

妖兽更多靠气味儿来传递信息, 天生就爱做标记，就像狗在地盘上撒尿，只要沾上气味儿的, 都觉得是自己的地盘儿。

江不宜这会儿要够了，正将人圈在怀里, 心满意足地嗅着常少祖身上沾染的自己的气息, 不厌其烦地亲吻他的身体，舔舐他的汗水和泪珠。

常少祖低垂的眼珠转了转，又掀起来，手指轻捏了捏他耳朵：“我问你个事儿。”

江不宜爱不释手地捏着他腰上软肉, 嗯了一声。

这会儿别说问个事儿了, 就是他要天上的星星，他也给他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