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妙的饭盆中堆成了小山,他自己却没吃两口。
殷无渡问:“想吃毛肚?”
晏琳琅笑得花枝乱颤:“什么呀!我是问你,他们配不配?”
殷无渡兴味索然地哼了声,不予置评。*
七十年过去,白妙和胥风都长大了许多。
曾经稚气的少女已如春笋拔高,亭亭玉立;
而胥风亦长成了一个高大矫健的青年,其长发如雪,耳后取出一缕白发织成小辫拖在胸前,发尾坠着一颗鲜红的珊瑚珠。双耳耳饰垂肩,为他平添了几分巫宗的异域风情。
两个年轻人一个如大猫娇憨,一个似狼犬忠诚,十足地赏心悦目。
晏琳琅看着看着,眼底不禁流露出慈爱之色。
胥风也察觉到她的视线,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为白妙捞肉的玉箸,端着酒盏迟疑了一息,方起身恭恭敬敬地朝晏琳琅敬了一杯酒,唤道:“尊主,胥风敬您和殷公子一杯。”
“哦?”
晏琳琅笑着打趣他,“你以什么身份,来敬这杯酒呀?”
于是,她眼睁睁看着胥风的耳根瞬间爆红。
众人也发出善意的起哄声,催促他:“胥长老,敬改口酒哦。”
白妙再迟钝,也知道大家是在拿她和胥风的事开玩笑,当即不自在起来,低头捶了胥风一把,不敢去看师父的眼睛。
要是师父知道她和胥风牵了小手,还……还亲了嘴,一定会以为她是个不务正业的坏孩子。
胥风脸色红到了脖颈处,但还是鼓足勇气道:“小……小婿敬师父和师丈一杯。”
“师丈”正在忙着给晏琳琅的蘸碟撒芝麻。
晏琳琅于案几下扯了扯殷无渡的袖边,他这才慢条斯理地拭净手,端起酒杯遥遥回敬:“没红包。”
“我有,我有。”
晏琳琅执起酒盏笑道,“在座的各位辛苦了,都有红包赏!”
众人欢呼起来,胥风如释重负地笑了笑,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因为过于紧张以至于洒出来大半。
暖锅吃到一半,沈青罗与梅初月闻讯赶来,瞧见坐在人群中的晏琳琅便红了眼眶。
“晚晚!师兄想你!”
梅初月嘤嘤两声,张开怀抱便要扑上来拥抱,被殷无渡一个眼刀制住。
“大师兄,小师兄。”
晏琳琅热情地招呼他们,“来一起吃,加两副碗筷!”
梅初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挤进了人群中,落座烫起鹿肉。
又过了半个时辰,已是傀儡宗女宗主的墨昭昭领着年轻依旧的钟离寂赴宴,庆贺晏琳琅新生,整个饮露宫都响彻着喜极而泣的欢笑声。
很吵,很热闹。
墨昭昭甚至异想天开,提出要以金车拉着晏琳琅举办一场盛大的游街会,以昭告天下仙都之主死而复生的好消息。
吓得晏琳琅连连摆手,趁着酒酣混乱之时拉着殷无渡逃之夭夭。
殷无渡带着晏琳琅飞出了饮露宫,随意落在仙都一处热闹繁华的酒楼中。
酒楼的老板换了一代人,并不识得晏琳琅和殷无渡,只当二人是出来寻刺激的小夫妻,便贴心地引他们去了一间装潢靡丽的雅间。
晏琳琅刚在那张悬在空中的秋千床上晃悠悠躺下,便听隔壁传来了男女暧昧的调笑声。
“……”
她险些忘了,六欲仙都不禁情-欲,酒楼中多有合欢修探讨风月功法。
正迟疑要不要换一处住所,便见秋千床吱呀一沉,殷无渡曲肘躺了上来。
他一手撑着额角,另一只手松松环在她的腰肢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拨弄她的衣带。
晏琳琅本就饮了不少酒,熏然欲醉,被他无意间这么一撩拨,便起了一点心思。
她扭过头,媚眼如酥,勾着笑问:“要吗?”
殷无渡指间的动作一顿,微微眯眼,望向她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
“听你的。”
“好呀。”
晏琳琅在他怀中挪蹭转身,换成面对面的姿势,食指轻轻划过他的喉结,“让本尊试试看,你这些年有无长进。”
殷无渡挑起单侧眉峰,捉住她的手道:“我这些年可是为你守身如玉,如何长进?”
“真的啊?那不憋坏了?”
“是啊,很可怜的。晚晚要不要……检查一下?”
最后几个字,已经消失在唇舌交缠的气音间。
殷无渡很快红了眼尾,靡艳之下,有种近乎献祭的深情。
“还好,没坏。”
晏琳琅心疼地吻了吻他的鼻尖,但感受得出,确实忍很久了。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殷无渡潮湿的呼吸拂在她的耳畔,细碎地吻着。
“我以前常说,要以三尺青锋,证心中大道。”
晏琳琅想起那柄随天魔永封天门外的情无恨,不免惋惜,“如今大道得证,青锋却没了,不然你我处理完仙都事宜,还可以负剑云游四海。”
不知触及到何处,殷无渡闷哼一声:“手握着别人的剑时,要专注一点,晚晚。”
他翻身而上,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心上人潋滟的眼波,而后勾出一抹久违的桀骜笑意。
秋千床骤然一晃,宛若巨浪撞舟。
晏琳琅不得不抓住他的手臂,以稳住快被秋千抛出去的身体,挑起眼尾喘笑:“学坏了啊,阿渡。”
“彼此。”
殷无渡将她挑衅的笑音吞入腹中,轻啄慢吻道,“至少,我不会在这等要事上分神。”
“阿渡。”
“嗯?”
“在白玉京下时,我有句话忘了对你说,现在补上还来不来得及?”
大概是她的神情太过认真,殷无渡停下看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