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禹余三人都没面临过这个话题，不知该怎么接，场面一下冷清。就在这时，对面一尾红色鲤鱼游了过来，贝慈儿热情地打招呼：
“好巧！虞姐姐，我正要带着若水宫的修士去红鱼族呐。”
红色鲤鱼摆动尾巴，三两下游到身前，到得近处三人才发现这条鲤鱼居然长着类似人类的短小四肢，而且是一条金线鲤鱼。杨禹余与叶涛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了沙棠湾水下沉尸蛛网上那具鱼尸，难道就是红鱼族？
销金锅的水族对人族都不陌生，尤其是若水宫的修士，经常能见到。红色鲤鱼像人族一样直立，前鳍化为小孩手臂一般，似乎在摆手打招呼。互相见礼之后，贝慈儿把蛛卵的事一说，红色鲤鱼侧着脑袋想了一想。
“怜香好像听族中长老提起过，一起去问问怜香爷爷吧。”有贝慈儿引荐，红色鲤鱼态度很客气。
杨禹余三人求之不得，贝慈儿也想在外面多玩一会儿，高高兴兴和红色鲤鱼来到了红鱼族聚居区域。
红鱼族聚居区在锦鲤族与玉蛤族势力范围交界的地方，背靠一座石山围成了一圈营地，十几处高高低低的鱼类巢穴分布其间。红色鲤鱼带着一行人来到最里面的洞穴前稍候，进去找自家爷爷，洞穴前一尊石像引起了杨禹余的叶涛的注意。
石像是一条残破大鱼在潮头飞跃的样式，还留着的部分非常生动，活灵活现，缺了半个鱼头。细看之下，鱼身上有裂痕斑驳，有几片鱼鳞已经碎掉，有几个鳞片隐隐透出金色，但是年代久远，很黯淡。
“不是红鱼族么？怎么石像透出金色？”杨禹余心中奇怪，盯着鱼像的鳞片若有所思。
“若水宫人？水蜘蛛一系蛛卵？”红色鲤鱼身后跟着一尾大鱼出现，鱼唇下留着一缕长须，声音苍老。
“老朽红鱼族虞游，不知蛛卵是水蜘蛛哪一系？”红色鲤鱼的爷爷开门见山。
杨禹余拿出冰栖蛛蛛卵，递了上去。
“冰栖蛛。冰栖蛛在水蜘蛛一系中只是下位族群，一窝数量庞大，一遇威胁，蛛卵要么被转移，要么被毁去，蛛卵确实殊为难得。若水宫有心了。”虞游点点头，很满意。
“确实是红鱼族在搜集蛛卵？水族要蜘蛛卵做什么？”杨禹余觉得这也得来太不费功夫了吧。
虞游没有否认，至于做什么含糊其辞提了句做吃的。
“吃？”杨禹余三人一愣，连带路的红色鲤鱼都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家爷爷。
虞游咳嗽一声：“感谢诸位小友送来蛛卵，红鱼族身无长物，在水族中算手巧，做得几件工艺品。怜香，带若水宫客人挑几件吧。”
杨禹余不着痕迹看了红鱼族身上长出的类人四肢，果然“手”巧……
“兰姑，我看你刚才就对红鱼族工艺品很感兴趣，你去挑吧。”杨禹余灵识中对马兰姑说道，刚刚来的路上贝慈儿给马兰姑指了几家红鱼族的铺子，挂在外面的东西很吸引马兰姑。
马兰姑一口应下，高高兴兴跟随虞怜香出去，贝慈儿经常来红鱼族挑东西，与怜香也熟，跟着走了。只留下了虞游和杨禹余、叶涛。
杨禹余已经在灵识中与叶涛商量好，由杨禹余发问道：
“虞前辈可认识怜玉？”
虞游本来收好蛛卵就准备送客，一听“怜玉”二字猛地扭头。
“你们怎么……”虞游看看周围，把杨禹余和叶涛引进了洞穴。
“你们虽是若水宫修士，入门尚浅，从哪儿知道的这个名字？”一入洞穴，虞游平静下来。
杨禹余看看叶涛，叶涛自怀中取出一物，虞游一见面色大变身形一起就往前扑，杨禹余手一抬，旋冰镖在手心出现挡在虞游身前蓄势待发。
旋冰镖的灵器气息让虞游硬生生止住身形，声音颤抖：“此物从何而来？还有其他的么？”叶涛手中正是那枚巴掌大被污染的鳞片。
杨禹余收起旋冰镖，回答道：“机缘巧合，我们在水下见到一具长着四肢的金线鲤鱼尸体，只剩下此物透出气息和一缕意念……”
“什么意念？”虞游慌忙追问。
“怜玉要回家。”叶涛说完，叹了口气。
虞游瘫倒在地，老泪纵横。
在看到洞穴外“鱼跃浪头”的雕像，杨禹余和叶涛心中同时都浮现出那枚鳞片，大小几乎和雕像缺失的部分分毫不差；回想起在沙棠湾沉尸蛛网中的鱼尸留下的意念自称“怜玉”，联想起红色鲤鱼叫“怜香”，两人灵识商议后，把不知情的马兰姑支开，直接向红鱼族老人虞游发问。
杨禹余和叶涛心中已经略有几分猜想，对虞游的过激反应并不意外，杨禹余上前将虞游扶起。虞游镇定下心神，向杨禹余称谢：
“怜玉……是老朽的孙女，怜香的姐姐。”
杨禹余向叶涛点点头，叶涛将被污鳞片递给虞游。
虞游话未出口，先哭了一阵，摩挲着鳞片陡然神色一变，周身气息都有了些许变化。
“两位小友，怜玉的尸身……现在何处？”虞游沉声问道。
“浮玉山脚，沙棠湾下。”杨禹余很干脆就说出来，那是若水宫内部，水族想私下混进去没那个可能。
虞游愣住：“怜玉怎会出现在若水宫？”
“我们也想知道。”不然杨禹余不会让叶涛拿出鳞片，“虞前辈可以说下怜玉离家的来龙去脉吗？”
虞游闻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两位小友可听过‘鲤鱼跃龙门’？”
鲤鱼跃龙门，传说中“化龙”秘法之一，“鲤中黄者自海及诸川，逆流登龙门山，跃即有云雨随之，天火自后烧其尾，则化为龙。”
“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叶涛一脸震惊，“真有此事？”
“鱼跃龙门，过而为龙，唯鲤或然。”虞游着重在后四字。
“唯鲤或然？”杨禹余念头一闪，“锦鲤族？”难怪锦鲤族在水族中赫赫有名。
“非也。水族流传，龙族中有鱼龙，黄鲤可化之。”虞游缓缓道出一个杨禹余等初阶修士听都没听过的族群——黄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