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着的意思很是明确。闻博延一时间眼睛暗了下去, 俯睫间却脱口而出一句俩人?在半年前的相处里常有的话。
“身正不怕影子斜,你身正吗?”闻博延视线落在余芷冷漠的脸上。
没有爱的话,其实恨也是不该有的。
余芷也的确有时候连记恨也不那么清楚了, 生?活在滚滚向前,谁有那么多精力时时都?去记恨背后的东西生?活。
但这一刻余芷的自尊心?受到了挑衅。
一个人?是曾经放下过?自尊心?,但那是她就真的没有自尊心?吗?
她以为那一渠污泥是通向一个人?的必经之道?,才蹚了。但现在她连那个人?都?不要了,这一渠污泥自然再?没有机会沾湿她的衣裳。
余芷手指蜷进?手心?, 心?里不舒服,只?是不舒服归不舒服, 一个人?的涵养是内在的,外化后便是时时有分寸的谈吐。
“我正不正从今往后都?不需要你来评价, 也跟你没关系。”
就只?当在路边遇了一条冲她吠叫的狗, 惹人?生?气,但她还能俯下身去,一声不少地冲它吠叫回?去。
余芷说完抬脚就走,一步一步,但她内心?的涵养实在还修炼的不到家,所以都?快走到家门口了还是停住脚步,转身,几步又走了回?来, 正正回?到闻博延的面前。
“只?有那种自己就站在暗处的人?看人?才会总觉得人?人?都?是阴暗的。只?有那种自己就站不正的人?, 才会总怀疑别人?的心?也是歪着长的。只?有那种……”余芷深提了一口气,眼睛里装着愤怒, 但,“随你吧,我的账从来就没有亏损别人?的。”
余芷收住口,不屑再?往多了说,转头就回?家了。
余芷回?家后,不用多长时间就将这件事想开,抛开。
心?里腾干净,不藏事是再?好不过?的人?生?状态。没有揪着不上不下的烦恼,她早晨起得早,夜里一躺下就平静地睡过?去了。
但给人?带去不痛快的人?回?家又失眠了。
余芷那番话说的有一种恳切的力量,这副样子跟她曾经在闻博延办公室说的那些露骨、放荡、放肆的话判若两人?。
像是那些曾经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只?是闻博延自己虚无的幻想。
地灯昏亮,闻博延坐在床头,手上拿着余芷的账本。余芷说她的账从来就没有亏损别人?的,她所说的那个别人?正是此刻看账本的人?。
不知出于何?种心?情,何?种目的,这本账本已经在闻博延手上躺了几个夜晚。
先前闻博延是看那些杂在数字中间的文字,今夜回?来他倒专看杂在文字中间的数字。
他从来就不知道?余芷掏自己那可怜巴巴的私人?腰包,硬跟着一块儿摊销掉了多少冤枉钱。
余芷不止一次理直气壮地跟闻博延说:“我有钱,我不需要花你的钱。”
不用辅助工具,这点简单的数据看在闻博延眼里很是分明,正如?余芷所说:我的账从来就没有亏损别人?的。
夜深人?静,暖气幽幽,账本被丢在床头,高大的人?从床上下来,打开卧室里的一张抽屉,空空的抽屉里有两串钥匙,并一张银行卡。
站了片刻,他伸手,冷素的手指捡起那张卡转身出了卧室。
卧室里没有放电脑,闻博延要用电脑,从卧室去书?房,惊动了书?房那边房间里的康武。
康武光着脚就跑出来了,倒上下打量好好的闻博延。“您怎么啦?”
闻博延皱眉,“没事,睡你的。”
闻博延继续走,康武跟,“您又失眠啦?”
闻博延听到这个“又”字很不高兴,英气的侧脸眉峰耸高,下颌冷撇,康武忙改口,“您是要喝水吗?”
“不喝水。”
康武跟在闻博延背后,有种能看穿闻博延的所思所想的架势。俩人?一路到书?房门口,闻博延把一双手插进?口袋里,停步,转脸:“想看片,行了吧,还是你要一块儿看?”
“……”
光线昏暗得很,康武的脸尴尬得也很明显。
立刻转身,回?去,开门,悄无声息地消失。
这张银行卡是闻博延最初给余芷的,卡上有一笔不小的钱,起初是当补偿。但俩人?的日子越往后过?,矛盾越深,一桩本不该有的婚姻倒因此迟迟走不到尽头,闻博延也再?没给过?余芷钱。
因为他也是明知有这张卡,仅供正常花费的话,三五年也是够的。
后来他以为卡上的钱应该是早挪地方了,并且挪地方也合理,所以卡就一直扔在那儿没人?管。
闻博延报着试一试的心?上网银查,查看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几年过?去了,卡上的钱一分未动。
隔天闻博延在早餐桌上给康武下了个任务,要他去查余芷为什么离婚后不回?余家住,查余芷跟余家人?的关系。
康武满口答应,也得了令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