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遥举手:“我救人,我好。他和小混混打架,他坏。”
王医生无语了片刻,说:“你的头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不适的?”
宁遥晃了晃脑子,然后晕了一下,王医生皱眉:“你晃什么晃,生怕脑震荡太轻是么?”
“啊,我脑震荡了?要多少钱?”
“轻微脑震荡。好好休息,你缺这点钱吗大网红?”
“缺,我可缺了。”宁遥笑说。
王医生懒得跟这小孩儿插科打诨,说:“他严重点,你可别动手。”
“说了不是打架。我救了他呢。”
“行行行,你这么好,那你照顾他点。”
“他还用得着人照顾。”宁遥嘀咕着,易缙就醒了。
“满身都是伤,还有刀伤。手骨折了,”王医生通知,“得上石膏固定。”
易缙点了点头,用下巴指了指宁遥说:“他呢。”
“轻微脑震荡,不严重,注意点就行了。”
医生又说了一些注意事项,就暂时离开了。
“不用谢。算还你了,免得你说我没良心。”宁遥率先开口。
“我带了手电筒,被他们踩烂了。还有人出了血,我闻到了。”易缙低声说,“很恶心。”
在完全黑暗的情况下,易缙根本没办法动,所以那些人才有机会对他打踹。直到宁遥来了,并且送来了光,易缙才有力气还手。
宁遥看着他,说:“你没想过治一治你那病?”
“看医生了,一时半会儿好不了。”
“你还真去看医生了?”宁遥讶然,说,“你真是……”
易缙真的是在认认真真地在对待自己的新生。
“我每周都会去看精神科医生,拿药,按时吃药,还进行心理治疗。”易缙坦然道,“现在好多了。你呢?”
他们曾经有过住在一起的时间,他们的毛病瞒不住对方。
易缙怕黑,不允许房子里晚上关灯。易缙晕血,是宁遥拿刀子捅他的时候知道的。
他们都有严重的精神病,有时候两人一起发病,就容易发生一些惨案。不过也有各疯各的时候,那种时候就挺搞笑的,宁遥在这边咧着嘴又哭又笑,身躯僵硬又经不住颤抖,易缙在另一边暴躁地砸东西,时不时拿头撞墙,要是头撞出血了,易缙看见自己的血还会晕过去。正常人要是误入那场景,估计都会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通常来说,易缙发病的次数比宁遥发病的次数少,因为易缙会按时按医嘱吃药,没吃药一般是因为他有什么事耽误了,而宁遥不喜欢吃药,只有被人盯着的时候才会吃。
宁遥略过他的问话,说:“没觉得你好多了,一天到晚跟我骂脏话。”
被人称为“欧洲最后一个贵族王子”的易先生,怕是把一辈子的脏话都留给了他。
“还失眠,做噩梦,出现幻觉,四肢僵硬,头痛,胃疼是吧。”
“关你什么事。”宁遥说。
易缙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他,盯得宁遥浑身不对劲儿,瞪他,“看什么看。”
“想在你家里装满摄像头。”易缙收回目光说。
“你这个病也趁早治!神经病,变态!”宁遥呸了一声,然后想起了什么,又说,“你是不是在你家阳台装摄像头了?镜头对着我家?”
“好主意。我回去就装。”
“你敢!”宁遥怒道,“我家有女孩儿,你敢装我就报警。”
“行,那我就像你一样,天天拿着个望远镜看。”
“什么叫像我一样,我根本没有天天看,我没你这么变态。”
“你在看谁?”易缙问,“看孟朝阳,关璐,还是我?”
宁遥噎了一下,说:“我在看你阳台上的花。”
阳台上没花的时候,宁遥已经拿着望远镜看了。但易缙也没有抓着他话里的漏洞,顺着他说:“在看哪一盆?”
“每一盆。”
“只能选一盆。”
“我为什么要选一盆?”
“送你。”
“什么?”
“选一盆花,我送你。”
宁遥:“……不要。”
“然后你就又有理由天天拿望远镜看我了。”
“我要向日葵。”宁遥咬牙道。
两人没住院,在医院包扎完伤势,拿了点药就走了,谁也没惊动。
宁遥拿着手电筒晃,快到街口的时候,“喂”了一声。
“说。”
“我们合作怎么样?”
“什么意思?”
“你帮我去解决那帮催债的人,我可以在你打架的时候当灯光师,以及望风先锋,怎么样?”
“催债的?”
“之前庄亦河欠的高利贷,现在那些人得寸进尺,想要三百万。我不想给,他们就搞小动作。我想让你帮我打得他们不敢再做小动作。”
“哼,高利贷。”易缙扭了扭脖子说,“可以。但你得随叫随到,而且必须及时到。”
“行。”
到了楼道门口,宁遥正想转身,易缙说:“过来拿你的花。”
宁遥顿了顿,跟了过去。
虽然宁遥已经打过电话说晚点回了,但庄婵还是放心不下,等看到脑袋包着纱布的宁遥时,心更是提到嗓子眼。
“哥,你又怎么了?”庄婵小声道,庄夏刚睡着,不能吵醒他。
这个“又”字实在是耐人寻味。
“没怎么,摔了一跤。”
“你骗我,你身上都有伤,脸上也有!”庄婵又气又急又担心。
“真没事。孟骄被小流氓堵了,我帮了个忙,不信你去问他。喏,他还送我花答谢呢。”
庄婵看看他,又看看花,说:“以后别这样了!吓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