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像尸体的。
站起身正准备离去,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力道,低头一看,从草席里伸出来一只手臂,他说:“喂,”
我甩了甩腿,他松手,掀起草席后起身,两个受伤的人四目相对。
“一起?”
“行。”同病相怜的际遇,联结了两个陌生人。
去了陌生男人的别墅。
既是为了逃避现实,亦是暂时让自己消失在敌人的视线。
绑架案的活口,不要命,且能熬过严刑拷打,可能是两种情况,要么其家人被秘密安置,要么受了策划者的恩惠。该多信任我的人,才能猜到第三重实话还是假话。
活口供完人,大概率就成了死口。
司城掣私自带手下救人,走不了法律,只能是无解中的无解。
“宿主,不用灰心,你可以跟司城掣走虐恋情深路线。”
“一个合格的装死系统,它应该装死到底。”
洗了个热水澡,换了备用的睡袍。
冷了一晚上的身体,有了点温度。
客厅内,他从电视柜底下拿出医药箱,两人各自给伤口上药。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对比就…还好。
我面部受伤,他额头破了个口子,手心、后背皆有匕首划伤的痕迹。
他长相漂亮,狭长的眼睛,末梢微微上翘,唇红齿白,有几分少年气。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却没能驱散他周身的阴郁与脆弱。
见他擦后背的伤口有些费力,我便帮他上药,顺便问他怎么会在那。
他身体肌肉紧绷,像是有点疼,我放轻动作,他微偏了下头,随后把视线放回前方,终究还是破了冰。
他说得风轻云淡,却无端让人觉得阴恻恻的:“最近触碰了家族的利益,嫡兄派人想弄死我。”
“嫡、庶?”我尝试理解这古老的词汇,“你是庶出的?”
“我是私生的。”
好吧,庶出的还好听点。
处理好他的伤口,他拉上衣服,反问我,我说莫名其妙得罪了人。
两人互相不知道对方身份。
都说了点实话,但不完整。
临睡前,他让我安心,他说这栋郊外的别墅很适合避难。
次日早餐是烤面包加咖啡。
不明身份者令人困扰之处在于如何称呼,总不能一味直呼“喂”。
他慢条斯理地吃着面包,停顿了一下,说道:“你可以叫我三七。”
端坐在餐桌对面的我,眼神微凝,手轻触着玻璃杯,嘴角微微上扬。
“三七你好,我是二十一。”
他抬眸,便看见我唇角的弧度。
他将杯子里的咖啡一饮而尽,扯过餐纸擦拭完嘴唇,幽幽道:“三七是我的小名,我在这一天出生。”
我张口就来:“二十一也可以是我的小名,我在这一天出生。”
蓦然间,他一潭死寂的眸子里染了点无奈的笑意:“行,二十一。”
原来他会笑。
他吃完早餐后出门,我一个人呆在别墅,边看电视边刷手机新闻。
没什么大新闻。
中午,他回家,除了带回蔬菜肉类水果,还递给我一袋新买的衣物。
一个提建议,一个说行,我说收留我三日,他说一起与世隔绝三日。
忘记掉一切烦心事。
心中崩得太久的弦,得到放松。
别墅有个健身房,我们一人占一台跑步机,他说我们该练习下跑路。
有点地狱的冷笑话。我撇了一眼他的后背,好奇他的伤口绷着不疼吗,他回答你不是也不怕疼。
凌晨十二点,我们坐在一个巨大的投影屏前,面无表情地观看一部恐怖片,中途,他恶作剧地用手拍了拍我另一边的肩膀,恐怖高潮的前一秒种,我反击了他一声“喂”。
不动声色地问了他的年龄。
十九岁,比原主还小一岁。
他对我来说没什么攻击性。
不过是两个生活糟糕透顶的人,被命运驱使相遇,达成共识,演绎一场与陌生人和平共处的荒诞闹剧。
两天后,谣言扩散开来。
沈宴礼发来消息:林朝辞,你果然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该给锦幸赎罪!你躲哪去了?有本事你就一辈子躲着,别让我见到你。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害成这样!你想听,我可以说无数遍,我不喜欢你!我厌恶你,你怎么不去死?
林家人:给你钱,不是让你来买通绑匪的,你太让我们失望,今后没必要再联系了。
可不是,林锦幸不松口,林家不给我钱,我还没有‘买通’绑匪的资金。
白:你在哪?
林屿白发来消息时,三七正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是在上网玩,还是在办公。
三秒钟,我做了一个决定。
手机调整下角度,拍下一张照片。
朝暮:图片发送
朝暮:二哥,帮我查查他是谁。
三七把电脑合上,冷不丁问了我一句:“在给谁发消息?”
“朋友。”
我端起茶几上的杯子,轻抿一口水润润嗓子,与三七的目光相对,他漆黑的瞳孔如同一汪幽静的潭水。
琢磨不透。
他似笑非笑,有种诡艳的病态美感:“我们也是朋友?”他自问自答,“三天就分道扬镳的朋友。”
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我点进聊天界面,瞳孔猛地一缩。
白:时景遇。你怎么跟他扯上关系了?去年时家领回一个私生子,拿他当他弟的备用血库,结果回家不到半年他弟就出车祸咽气了,他人不正常,另外,他跟我那新妹妹从小一块长大的,你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