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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退路何处 莫问归途

佟程从尹炆书房出来后就回到自己屋里,躺在床上,拿出了自己藏在枕头底下的信。信是佟程今天一早写的,是写给尹葭葭的,只见信里的字歪歪扭扭。佟程来这里才不到三个月,毛笔字以前没有学习过,而且繁体字也写不好,所以都是挑尽量简单的字来写。

尹葭葭,你好,我是佟程。如果你看到这封信,那就是我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我知道府中危险重重,所以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回来后只要问李嬷嬷我们的安排如何即可。如果你不想实行这个安排,那也没有关系,你按自己的想法就好。还有谢谢你,让我感受到了李嬷嬷和青桃的关心。

现在这封信,尹葭葭是看不到了,佟程把信撕碎了。从佟程在湖里出来的那一刻,她心里是既失望,失望自己应该是永远都回不去现代了,又有点开心,开心的是她又可以和李嬷嬷、青桃一起生活了。佟程因为从小就是孤儿,所以一直都很独立,也很少有这么关心她的人,在现代她没有那么多可以挂念的人。佟程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但是在这里不到三个月,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心,她很想抓住,但是又害怕会突然失去。如果这次潜入湖中可以回到现代,那就意味着佟程要与这一切告别,回到自己的位置,回到自己熟悉的生活,毕竟现代的生活更符合她的价值观,只要努力学习她就可以报效国家,也可以争取自己想要的生活。所以佟程之前是有犹豫和矛盾的,既害怕回不去又害怕就这样回去了。但是无论结果如何,佟程的想法是要尽力一试,只要自己尽力了,那结果是什么都会接受。而现在结果就是她回不去了,佟程只能接受自己就是尹葭葭,这就是上天的安排,不管以前的尹葭葭是怎么样的,现在的尹葭葭就是她,她就是尹葭葭。想着这一切的决定,作为尹葭葭的佟程睡着了。

第二天尹葭葭起床后,宛如新生的尹葭葭,心里只想着如何在这里创造自己的路,让自己在这个男尊女卑的社会,如何可以把命运掌控在自己的手里。边思考着这些,边晨练的尹葭葭觉得自己又恢复了元气。随后,尹葭葭用完早饭就与青桃去堂前诵经,而尹葭葭刚到,就发现尹炆已经与净空大师在堂前的偏房说完话走出来了。尹葭葭心里微微欣喜,果然这个老狐狸不出她所料来与净空大师套话了。尹葭葭装向尹炆和净空大师行礼。

“今日过来给你阿母上香,并与净空大师请教一下佛缘,净空大师既为你阿母诵经,又给你了指引,为父定要当面与大师致谢。”

“阿弥陀佛,尹侍郎客气了,贫僧说了,尹娘子与我乃是有缘人,贫僧只是按佛缘行事。”

尹炆与净空大师两人互相寒暄一番后,尹炆嘱咐尹葭葭要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后就离开去上朝了。

“净空大师,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我命人用羊脂玉刻了一尊如来佛像,想等大师回大藏佛寺后,能供奉在大师身边,为亡母诵经礼佛。”尹葭葭说着,青桃就拿出一个锦盒,一打开,一尊浑身通透的羊脂玉佛像,栩栩如生,佛身完全没有一点点杂质,一看就价值不菲。

“娘子如此孝心,贫僧又与娘子有佛缘,自是不能推迟的,等贫僧回寺后定供奉起来,娘子功德无量。”

“小女子再次谢过大师”,尹葭葭说完就让青桃把锦盒交给了大师身边的小徒弟,小徒弟识相地把佛像收好。如此,净空大师与其三个弟子就如往常一样开始打坐诵经,而尹葭葭也在旁边的蒲团坐下诵经。

“你说阿父今日早上去堂前了?”尹稷问道

“是,奴看见郎主一早去到堂前似乎与大师聊了一会,然后尹葭葭才出现,接着与尹葭葭说了一会就去上朝了。”侍从回应

尹稷向侍从摆了摆手,然后侍从行礼后就下去了。尹稷心里很不安,之前父亲就只有第一天去堂前上香了,之后就再没有去上香,但是尹葭葭在书房与阿父聊完后,今日一早就去堂前了。他觉得尹葭葭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或者是在谋划什么,他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让自己的书童去书院告假,而自己就去找崔氏去了。

“阿母,那尹葭葭装病潜入湖底,肯定是拿到什么证据了,我的人看到她亲自下湖搜寻,她肯定是已经恢复记忆,知道是我推她下湖的。而且她似乎找到了什么,昨晚还在书房与阿父说了那么久的话,今日一早阿父就去堂前上香了。阿母,你一定要帮帮孩儿啊。”

“你不要着急,你阿父昨天宿于书房,早饭也是在书房用的。我虽然没有见到你阿父,如若那尹葭葭真与你阿父说了你推她入湖之事,你阿父不是应该来与我问话吗,怎么还会一早去堂前呢?”

“可是,万一阿父是觉得我真做了什么,所以觉得愧疚去堂前上香呢?”

“就算你阿父知道是你做的,他也绝对不会为了那尹葭葭舍弃你。你阿父,只有你一个儿子,况且那尹葭葭本就不得你阿父喜欢,你害怕什么呢?你不要担心,今晚,等你阿父回来后,我去探探口气。”

尹稷稍微安定了,心想确实是,那尹葭葭算什么,阿父肯定不会为她而舍弃自己,只是还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妥。于是,又与崔氏聊了一会,才回到自己屋里。

崔氏自己心里也有些打鼓,这尹葭葭回来后,人就变了个样,比以前沉稳,更不爱说哈,这半个多月来,除了回来当天一起用饭后,就一直在堂前诵经或者回自己屋里。昨日却突然去书房找尹炆,确实有点奇怪,而尹炆一直对尹葭葭都是比较冷淡的态度,今日却去堂前为尹葭葭母亲上香,可还真不像尹炆的作风,崔氏决定晚上要好好探探尹炆的想法。

尹炆晚上用饭后就又回到自己的书房,崔氏和身边侍女端着参汤来到尹炆书房,崔氏敲门。

“是谁?”

“尹君,是妾身,妾身命人熬了参汤给你。”

“进来吧。”

说着,侍女推开门,崔氏自己端着参汤,走进书房。

“妾身见尹君这几日都在书房休憩办公,连日多有操劳,特意炖了参汤给尹君养神。”

“近日,公文较多,确实忙碌了些,倒是忽略夫人了。”尹炆以为崔氏是来抱怨自己多日未到她屋里。

“尹君忙于公务,妾身只是怕郎君熬坏了身子,尹君一心为国为家,妾身只是担忧你身体,怎说是忽略妾身呢。”崔氏边说,边把乘好的汤端给尹炆。

“夫人一向贤良淑德,倒是我小心眼了”,尹炆笑了笑,接过崔氏手中的汤碗,喝起了汤。

“妾身听说郎君今日还特意去堂前为姐姐上香,尹君如此忙碌,妾身应当为郎君分忧的,是妾身没有考虑周到,应当勤些去堂前的。”崔氏暗暗观察着尹炆

“夫人已经安排得很妥当了,今日听葭葭说夫人安排的斋菜,净空大师与僧人都十分满意。“

“这是妾身应当的,说起来葭葭自从回来之后,人变得更加稳重了。”

“葭葭这次回来确实稳妥了不少,病还没好全,但每日都坚持在堂前诵经,也是为了尹家,倒是颇有孝心。只是葭葭身子还比较虚弱,倒是怕操劳伤了身子。”

“是妾身考虑不周,明日我就去看看葭葭,之前大夫开了几个调理的方子,我正好可以让人煎好送去。”

尹炆想了想,“倒也好,不过夫人切勿打扰了净空大师。葭葭每日堂前诵经礼佛,夫人吩咐下人,不要随意靠近堂前和葭葭院子,以免扰了净空大师和葭葭的诵经。”

“是,妾身这就去安排。“说着,崔氏把桌上的碗收起就退出书房了。

门外的婢女接过崔氏手中端着的碗,崔氏心里默默的想着:自从净空大师送尹葭葭回来,尹炆就对尹葭葭的态度就有点不一样,从前是冷漠不关心,只有在过年过节府里人一起吃饭时,才会问问尹葭葭的生活,现在竟然关心起尹葭葭的健康,还不让人随意靠近尹葭葭的院子,崔氏心中的疑问顿时升起。难道是尹葭葭真的对尹炆说了什么,还是净空大师又对尹炆说了什么呢。崔氏虽然心中疑虑,但是为了避免尹稷担忧,于是遣人告诉尹稷,明日她会去堂前。

晨起,崔氏用完早饭后,就命人煎了药端去尹葭葭院子。尹葭葭用完早饭准备去堂前,就收到禀报崔氏来了,于是尹葭葭在院子候着。

尹葭葭起身行礼,崔氏扶起尹葭葭说道:“葭葭身体不适,自家人不需要如此多礼了。”

“多谢母亲记挂,女儿近日身体已经好很多了。不知母亲今日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昨日你阿父说起你身体虚弱,让我好生照顾一下,都怪我前阵子忙着安排府中人手和净空大师的食宿,倒是忽略了你。之前陈大夫留了几个方子,今日特意让人煎了药送来给你补身子的。”

“劳烦母亲费心了,既要忙碌安排净空大师的事情,还要记挂女儿的身体,其实这几日青桃也有照陈大夫的方子给我熬药,早上才刚刚喝了药,您看,药碗还在这里没端下去呢。母亲的药我让青桃先收着,等中午时分再煮热喝,可不能辜负了母亲的心意”

“既然你屋里的人有好生照顾你,那母亲就安心了。你现在是准确去堂前给姐姐诵经了是吧?”

“是,女儿正准备去堂前诵经。”

“那正好,我去堂前给姐姐上个香,也看看净空大师有没有哪里需要安排的地方。”

“嗯,那母亲与我一起前去吧。”

说着两人就一起起身往堂前走去。净空大师已经开始诵经,尹葭葭与崔氏向净空大师行礼,净空大师起身迎接。

“净空大师在这里诵经已经快有一个月了,真是辛苦大师了。”崔氏说道

“阿弥陀佛,贫僧只是诵经礼佛,出家人的本分罢了,倒是说不上辛苦的。”

“大师菩萨心肠,府里能得大师诵经祈祷,是我们的福分。不知道大师有没有哪里不适应的地方?尽管告诉妾身,妾身定会妥当安排。”

“崔娘子安排得非常得好,贫僧等人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当的,倒是十分感谢娘子的安排。”

“大师没有觉得不便那就太好了,妾身刚好有些经文想向大师请教,不知大师是否方便借步偏厅指教一二?”

“贫僧愿尽绵力。”

说着净空大师和崔氏与其随行的嬷嬷就移步偏厅,而尹葭葭则留在堂前诵经。

“妾身近日诵读大藏佛经,并未能领悟福禄之神,往西南方之意,望净空大师能指点迷津。他日妾身必定命人塑金身佛像送与大藏佛寺。”

“贫僧早已说过,万法缘生,皆系缘分,崔娘子不必着急,一切皆有缘定,只要安心等待即可,过犹不及。”净空大师淡淡地说道

“是妾身太心急了,既是缘法有定,自是遵循天意。”

“崔娘子说的甚是,天意自有定,贫僧在府上诵经的日子还有不到二十日,相信缘法很快自会来,娘子不必担心。”

“还有劳大师继续为尹府诵经,妾身在此再次谢过了。”

“娘子不必客气,这是贫僧的缘法,也是尹娘子的缘法,贫僧这也该回去堂前诵经了。”

“妾身这也随着去堂前为姐姐上柱香。”

说着,两人就起身回到堂前,而崔氏上香后就离去回到自己屋里。只见尹稷已经在崔氏屋里等了许久,见崔氏回来,匆匆行礼后就问:“阿母?怎么样?”

崔氏皱了皱眉:“你看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早上怎么不去学堂?”

“夫子刚好今日休沐,所以孩儿今日得以告假。昨日阿母跟父亲详谈后,今日又去堂前上香,想必是要探探那尹葭葭的虚实,不知阿母探得如何?”

崔氏看到屋里的侍婢都下去后,才说道:“那尹葭葭似乎与你阿父协商了什么,但是你阿父并不愿告知我。而且你阿父还让我不要让人打扰尹葭葭,他对尹葭葭的态度不一样了,而那尹葭葭身体也好像比刚回府的时候要好很多了。昨日你阿父见过净空大师,想必是说到福禄之喜,今日我借机与净空大师讨论佛经探询,他却还是以缘法天定,不愿告知我,看来尹葭葭这次回来做了不少准备,确实不可小瞧了。”

“那阿母觉得父亲是否已经知道尹葭葭坠湖的原因?所以才让人不许打扰尹葭葭?”

“这倒说不准,不过你阿父昨日言语中并没有提到你,也大可能是不知道的。”

“但为什么阿父却这样安排,对尹葭葭的态度也在转变?”

“不管怎么样,你阿父只是对尹葭葭的态度有转变,对你来说并没有什么威胁的。我之前也说过,尹葭葭再怎么样,你都是尹家唯一的嫡子,你阿父不会不清楚为了尹家的仕途和名声,就算他知道是你做的,也不会揭露出来。而且现在看来,你阿父未必知道,那尹葭葭可能只是趁着福禄之说讨得你阿父的欢心罢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轻举妄动。”

“阿母分析得对,是孩儿鲁莽了,让阿母为孩儿费心了。”

“你现在只要专注在考学上,等弱冠之后便可由吏部直接铨选入仕。只是士族子弟有那么多,要从中脱颖而出也不容易,你也不要太过有压力。”

“孩儿知道了,阿母放心,孩儿定不负阿父与你所望。孩儿这就回屋,准备一下明日的课业。”

崔氏点点头,尹稷就起身行礼离开了。尹稷回到屋后,心中还是十分不安,不停在屋里来回踱步。尹稷身边的侍从见他如此,便说:“郎君是忧心那尹葭葭?”

“虽然阿母说父亲应该不清楚什么,可是父亲的态度也太奇怪了,从前对尹葭葭是不闻不问的,现在竟然让母亲让人不要打扰,就算现在父亲不知道那尹葭葭坠湖的原因,但是长久下去肯定还是个隐患。”

“郎君既然觉得是隐患,那不如除去?”

尹稷皱皱眉,“可是阿母说勿轻举妄动,而且现在我们也没办法靠近尹葭葭的院子。”

“奴这几日一直盯着尹葭葭那院,发现尹葭葭的奴婢青桃每隔两日就会去陈大夫那里拿药回来煎。如果郎君想要尹葭葭消失,那还不简单吗。”

“可是万一我们被发现了怎么办?”

“陈大夫是夫人娘家的人,要是出问题了,只要让陈大夫来察看,那就没人可以发现问题了。”

尹稷想了想,“你要小心谨慎,勿要被人发现。”

侍从点点头,“郎君放心,奴办事必稳妥。”

“嗯,去吧。”尹稷说道

侍从得到指示后,即刻行礼后退下去了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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