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潇那边发消息过来,说是人找到了,就是需要时间才能带回来。
人找到了就行,张域溪总算松了一半的气,由着韩潇去折腾。
老话说:人欢无好事,狗欢有屎吃。
张灵视逃出来没几天,就被韩潇堵在了巷子里,他是真的讨厌这个傻大个,不仅看到了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还是张域溪的狗腿子,可偏偏打又打不过,骗又骗不了,张灵视恨得咬牙切齿。
“你整天跟屁虫一样跟在我屁股后边,你觉得有意思吗?”
“有意思。”韩潇看着他的样子,觉得这个小少爷真是不识好人心。
“为什么偷跑?”
“那你们呢?为什么监视我?”张灵视不答反问。
“你现在不安全。”韩潇言简意赅。
“有什么不安全的,陈虹霜已经被抓进去了,她还能从监狱里跑出来弄死我?”这么多年的亲情不是说没就没的,张灵视眼睛红了红,“再说了,她弄死我有什么意义,她要是能出来,先弄死张域溪。”
韩潇皱了皱眉,觉得这人的大脑堪称摆设,“当年的工程款贪污案件又被翻了出来,多少受害者家属拿刀等着这件事水落石出呢,你现在明面上还是她的亲生儿子,你以为你很安全?”
头一回对着不相干的人说这么多话,韩潇抿了抿嘴,偏偏张域溪特意叮嘱过的,他不能不说。
张灵视轻嗤一声,“那为什么不直接发个声明告知民众?是没有证据还是来拿我当挡箭牌?”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
巷子里暗影沉沉,两个人相对而立,张灵视手里拎着一袋子便利店速食,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一头卷发毛躁地浮在脑袋上,活像个从水沟里爬出来的卷毛猫。
好像这么多次见面,韩潇看到的都是他最落魄的一面。
“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回去吃饭了。别跟着我,我也不需要他管我。”张灵视和他错开身体,韩潇侧了侧身子,似乎是要放他一马。
张灵视没管他为什么变卦,他现在只想待在家里,吃完泡面以后就缩在床上,哪里也不想动。
陈虹霜为他留下了一笔钱,账户走的曲折,硬是没被没收,哪怕是到了这样的地步,陈虹霜为他所做的一切让他没办法去恨她,哪怕他是应该恨她的。
他精疲力尽地回到家,只觉得世事无常,怎么就从天之骄子变成过街老鼠了呢,还没等他悲春伤秋完,门就被敲响。
他实在是起不来身,只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假装听不见。
眼瞅着立夏了,Q市的天气又突然阴云密布起来,家里开了暖风,李松岭格外怕冷,出门又穿上了厚毛衣。
老头要开刀动手术了,他这几天焦头烂额,天天心惊胆战的,连吃饭都不香了。
倒是高怀清自己乐呵呵的,一副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的样子。
李松岭看他心态好,自己也安心不少,毕竟医生也说了,老人上手术台,最大的变数不是病情,是老人的心情。
手术排在下周二,专门请了A市的专家,从头到脚都安排了最好的。
张域溪也不用他天天跟着自己了,他自己一边要处理董事会上那一堆死不悔改的老封建,一边还要和上面打机锋,晚上想要抱着人亲热亲热,李松岭又因为身心劳累睡得格外早。
他咬牙切齿,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这件事处理好了,城东的地和上边打打招呼就能拿下来,他计划得很好,等事情都尘埃落定,他就带着李松岭出去玩一玩。
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高怀清手术做得很成功,李松岭心神一下子放松下来,病来如山倒,整个人蔫蔫的。
李顺这几天来得很勤,张域溪回家的时间却越来越晚,李松岭的头昏昏沉沉的,情绪格外敏感起来,他又想起了让张域溪神色紧张的电脑。
思维发散太快,李松岭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好笑,怎么生个病就变得这样矫情,公司有机密文件,凡人有自我隐私,自己在这里胡思乱想,张域溪还忙得分身乏术呢。
他想让李顺不用过来了,自己能照顾好自己,更何况还有刘姨帮忙。
自己不在张域溪身边,李顺身手比自己好得多,这段时间群情激奋,更应该在张域溪身边。
李顺摇头表示自己只是听张域溪命令,他自己不能随意决定,李松岭也不行。
张域溪不知道李松岭的心情,现在正在和董事会上那群老狐貍交火。
“人心似水,再这样拖下去,别说公司声誉有损,就是股票大跳水也都不是说说。”张域溪早就不是刚上任的毛头小子,他一边说一边把早就找财会部门算好的赔偿价格发到了大家面前。
合理合法合规,这价格实在是不低,谁看了都得肉疼一会儿。
“这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些。”胡广深试探道,“如果照这个价格赔下去,城东那块地的资金又去哪里填补?”
这话一出,其余人也纷纷交头接耳地赞同起来。
这个问题张域溪不是没想到,他环顾一周,看了看众人的脸色,不紧不慢道:“城东的地现在看前景是很不错,但北边可是正在发展了,与其投一块不知道未来的地,不如拿一块更有把握的。”
这话一出,很多人变了神色,土地规划和上边政策紧密相连,张域溪难保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放弃了城东这块香饽饽。
“北边确实也不错,但是地方太小,买了能干什么呢?”胡广深不愧是老狐貍中的佼佼者,一语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