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不能拆卸,但是整个床是可以移动的,李松岭推着床挪了几步路,跪在床头,把细铁链缠在手上,硬是掰断了一边的雕花床头,另一边也如法炮制,尽管手已经被磨得发紫,但他一刻也没有犹豫,扛着床头柜迅速往外跑。
他现在不敢联系罗霆宇。
韩潇因为任务完成得不错,这两天特地请了几天的小长假准备出去玩两天,接到李松岭的电话后,简直大吃一惊,开着自己的小越野就往别墅赶。
李松岭蹲在灌木丛边,生怕自己这副样子被人发现,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突然转头往小别墅跑,出来的时候不仅带上了他的行李箱,肩头还趴着一只胖猫。
韩潇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看着李松岭。
“你怎么整成这副鬼样子?”
“你有没有什么万能钥匙,帮我先把这个铁链解开。”李松岭低头摆弄那截床头。
“等我会儿。”韩潇把车停在路边,探着头三两下帮李松岭解了手上的链子。
“你说这个床得多少钱啊。”李松岭忧愁道。
这债真是越欠越多,这个床肯定也很贵。
果然,韩潇看了几眼,摇了摇头道:“小五十个吧。”
“你怎么了?把张域溪家给拆了?可以啊你,总算硬气了一回。”
李松岭是个不愿意麻烦别人的人,偏偏麻烦了韩潇好多回,闷声解释了来龙去脉,韩潇大吃一惊,“这不是非法拘禁吗,你早说啊,我给他抓起来。”
“还是别了。”李松岭摇摇头,“他也帮了我很多,等我把钱还给他,以后我俩就两不相欠了。”
车子停在出租屋楼下,韩潇侦查意识强烈,表示楼下就有好几个疑似蹲点的不法分子,李松岭立刻紧张起来,他想带着院长一起跑路,但是眼下这情况,张域溪活像个黑社会,他一时之间也不敢轻易动作。
“没事,包在我身上。”韩潇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保证道。
床头被扔到后备箱里,后座上的李松岭和院长大眼瞪小眼,韩潇开着车,在这严肃的氛围里一句话不敢说,只有铁蛋一点不怕人地蹭到高怀清怀里,试图为自己的两脚兽争取一些说话的机会。
车子安稳地停在一个老小区的楼下,韩潇带着歉意,“这是之前我爸妈给我留的房子,房子比较小但是胜在干净,你们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尽管开口。”
一老一小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就是打扰你了,我会尽快找房子的。”
“见外话。”韩潇拍了拍李松岭的肩膀,摆摆手走了。
韩潇一走,气氛又瞬间凝重起来,高怀清看着李松岭忙前忙后就是不肯和自己解释一句的样子就来气。
“你哑巴啦?怎么回事啊这是?”高怀清先前还只是拐弯抹角地问了几句张域溪,见到李松岭这副样子,越想越不对劲,“到底怎么了?你是不是碰了不该碰的东西?你赌了?还是毒了?”
李松岭眼睛睁得溜圆,眼见这老头说话越来越不着调,这才心虚地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就是把自己差点被囚禁这事隐瞒了过去。
老头子眼睛一瞪,张嘴就想骂张域溪道德败坏,可是想着自己这条老命还是人家救的,只好又把这句话憋了回去,爷俩互看了半天,一眼看透了对方心中所想,只好又尴尬地错开视线。
两个人的行李都很少,李松岭没怎么动屋内的摆设,只是铺了铺床,打开手机准备找房子。
手机一打开,满屏都是张域溪发来的消息,把人看得眼花缭乱。
李松岭一条条看下去,从威胁变成诱哄,许是知道院长也被接走,语气又变成哀求,紧接着又转为威胁。
“对不起,钱我会还你,麻烦让宋助理把客卧床的发票发我一下,我会一起还给你的。”发完这条短信,李松岭就拉黑了张域溪,只留下宋智一个人的微信。
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想来也不会太好,但应该也不会很差,毕竟张域溪马上就要结婚了。
前几天才和李松岭买了情侣手机的张域溪面色阴沉,办公室里飞溅着手机碎片,可想而知手机的主人用了多大的力气。
而李松岭正盯着银行卡发呆,说实话,他夸下海口说要还清张域溪的钱,可是到了这一步,看到自己的银行卡,里边的钱可能刚好买下那一截床头柜。
蒋庭阳那边的工作肯定也去不了了,李松岭给蒋庭阳发了离职的消息,躺在床上,有些迷茫。
天上掉馅饼这种事真是不能信,自己从一夜暴富到一贫如洗,这速度未免有些太快了,他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和张域溪感情难过,就先开始为眼下的生活发起愁来。
“你拿着这个,密码是你生日。”高怀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把一张老旧的银行卡递到他的面前。
“这是什么?”李松岭看了看那卡,又看了看高怀清。
“你当时寄回来的那些钱,我给要回来不少。”高怀清把卡塞到他手上,接着道:“房子那边的买家也有着落了,钱都是小事。”
李松岭笑了笑,看出来高怀清这是在努力安慰自己,他坐起来,用力抱了抱身边这位老人,“放心吧,我没事。”
可能是有了动力,李松岭这几天格外有动力,干什么都有一身劲,房子找好了,工作也找到了,虽说是力气活,但正是李松岭擅长的。
他每天的时间都安排得满满当当,两眼一睁就是干,把自己折腾成了非洲难民样。
钱从几百几百地存,变成几千几千地存,张域溪没有再发消息骚扰,宋智那边也毫无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