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真能干,”蓟舟哈欠连天,拍拍他的肩,“慢慢洗,我要去午睡了。”
青蛇一肚子官司,任劳任怨地搓洗碗筷。
洗着洗着,他突然意识到不对。
这个人为什么偏偏叫他一起吃饭,是不是自己懒得洗碗,想骗他洗?
……
醉仙楼附近偏僻的巷子拐角处,偶尔有几个零星的行人路过。
蓟舟站在屋檐下,问道:“你说你怀孕了?”
他面前有个青衣女子,身高比他高一截。
蓟舟用折扇挑起女子的下巴,声音轻佻:“抱歉,我们只是露水情缘,我不能负责。”
女子浑身发颤,忍无可忍地一拳揍过去。
蓟舟吃痛,忙用折扇招架住她的攻击,压低声音道:“停停停,小青轻点,不要真把我打坏了。”
只见女子的长相分明和青蛇一模一样,只是五官比他更加柔美,身材也更加婀娜。
青蛇咬牙切齿道:“这就是你让我帮的忙?”
蓟舟鼓励道:“小青保持这个表情,很愤怒,非常到位。”
“你!”欺蛇太甚!
“别动,他说不定在看呢。”蓟舟安抚他。
蓟舟修长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腹部:“听话,明天就打掉。”
他的指腹擦过青蛇的嘴角,轻声威胁:“你也不想自己的名声毁于一旦吧。”
青蛇的肩膀止不住地发抖,显然气到了极致。
“别哭,哭了就不好看了。”蓟舟怕他暴露,把他的头按下来,嘴唇凑上去。
从后面看,像是在轻吻他的眼角。
暗中观察的鬼婴恨恨地呸了一口:“贱人!终于让我逮到他的把柄了!”
女声漠然道:“哦。那又怎样?”
“娘子,我果然没有看走眼!”
“这贱男人平日里装作引渡良鬼的好人,私底下却肆意玩弄女子的感情,我最看不惯这种渣滓了!”
“今天破蛇和狗修士都不在,他插翅难飞!胆敢戏弄我们这么多次,我定要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鬼婴悄无声息地潜行,靠近两人,单手成爪朝着蓟舟抓去。
忽然,青衣女子转过头,脑袋变成一个硕大的蛇头,竖瞳恶狠狠地望过来。
旁边一个臃肿的大妈扯掉衣服,露出梅有容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恶鬼,你今日插翅难飞!”
鬼婴猛地剎住脚步,拔腿就跑。
他吓得魂飞魄散,直接破口大骂:“我操你们十八代祖宗!一个两个是不是有病啊!”
鬼婴(二)
锋利的剑刃向鬼婴直刺而来,他眼前剑光一闪,脑海里忽然浮现一个画面。
深秋时节,红枫漫山,一女一男两个修士并肩而行,拾级而上。
他们一身白衣,不染凡尘。
男子搂住女子,畅想以后的光景:“娘子,等过了这次论道大会,我们就带着宝宝归隐,平时若是无聊,就去惩奸除恶行侠仗义!”
女子手放到微微隆起的肚子上,目光柔和地点点头。
那是鬼婴还活着的时候。
再一眨眼,天空被阴霾覆盖,恶鬼哀嚎遍野。
他和娘子惨死,一起被封印到宝宝的身体里,三人怨气缠身,杀人无数,生前的记忆被血色浸染,渐渐模糊不清。
鬼婴沉默地看着这一切,“……”
鬼婴怒吼:“去你的走马灯!老子还没死呢!”
他瞬间回过神来,将身一扭,躲过梅有容的一剑。
密密麻麻的剑光如影随形,鬼婴一个飞身跃上房檐,声嘶力竭地大喊:“娘子救我!”
然而,这一次却无鬼回应。
鬼婴生出一阵恐慌,一边躲避一边着急呼唤:“娘子?娘子!你怎么不说话了?”
他生前修炼怠惰,只有金丹期,而娘子生前就是元婴大圆满,实力比他强大许多,对上元婴初期的梅有容绰绰有余。
“恶鬼,哪里逃!”梅有容双手结印,一柄剑幻化成无数剑影,悬在半空中。
随着他一声令下,剑影全部朝着鬼婴落下。
鬼婴无处可逃,越过刀光剑影,看到了蓟舟一闪而过的脸。
那张伪善的笑面,跟害了他全家的奸人如出一辙!
鬼婴恨的牙痒痒:“爹的贱人,老子死也要拉你垫背!”
他突然爆发出一股强大的力量,修为竟暴涨至元婴期,他抓住机会,从梅有容铺天盖地的攻击中突围,向蓟舟疾攻而去。
蓟舟站在离战场很远的巷子外,正摇着折扇悠闲看戏,不知怎么招了鬼婴的仇恨。
他不觉后退一步,撞上了一样滑溜溜的东西,回头一看,是青蛇的原形。
青蛇竖起尾巴,将蓟舟挡了个严严实实。
鬼婴剎不住脚,直直撞上了青蛇的尾巴。
这一下好似蜉蝣撼树,青蛇的尾巴毫发无伤,而鬼婴的身体却砸倒在地,激起一阵尘埃。
青蛇蛇尾微扬,缠住鬼婴伶仃的身体,红色竖瞳毫无感情地凝视他,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嗬嗬……”鬼婴脖子被尾巴缠住,动弹不得。
他本想说:“有本事弄死老子!”
但转念一想,不行,他现在还不能死!
他贱命一条,随便死多少都行,但是娘子和宝宝不能,人死了还能变成鬼,鬼被灭了就真没了。
于是他当机立断地求饶道:“脖子要断了要断了!蛇哥哥饶命啊!”
他宁折不屈,但可以为了家人卑躬屈膝。
青蛇被这称呼恶心的不行,松了一点力道。
蓟舟轻掀衣摆,蹲下身,拿折扇戳戳鬼婴圆嘟嘟的脸,笑道:“这不是鬼婴大人吗?几天不见,脾气怎么变得这么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