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萧瑶缓缓瞪大双眼,以全新的目光打量他,“深藏不露啊,难怪当时裴家弟子要拦住你检查,要不是我及时出嘴相救,你就被裴翊这厮抓回去糟蹋了!”
蓟舟扶额苦笑:“少堂主这话有点糙了。”
萧瑶没接他的话茬,痛快道:“该说不说,你这婚逃得真是大快人心!直接让裴翊颜面扫地!”
蓟舟疑惑道:“听起来,你好像对裴家成见很大?”
萧瑶深沉道:“你有所不知,在我们这些民间引渡人组织建立之初,裴家不知为何一直明里暗里地打压我们,直到明道学宫建立后公开支持,我们才有了喘息的机会。”
裴家人靠除灭恶鬼起家,引渡人送良鬼往生,二者八竿子打不着,根本不存在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为什么裴家会针对引渡人?
蓟舟不禁陷入深思。
萧瑶叹息一声,忧心忡忡道:“不过最近有小道消息传,明道学宫的太上长老渡劫失败失踪,极有可能已经凶多吉少,没了他掣肘威慑,世家以后说不定更加嚣张。”
蓟舟问道:“明道学宫的太上长老,那是谁?”
原着没说啊。
不对,蓟舟从记忆深处扒拉出来一点记忆。
原着似乎提过寥寥几句,只知裴家人似乎极为忌惮厌恶这位太上长老。
萧瑶惊讶道:“你在裴家待了这么久,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两人闲聊之际,青蛇不知何时攀上蓟舟的手指,脑袋枕在他指尖呼呼大睡。
萧瑶语气激昂道:“明道学宫太上长老随涟青,数百年前横空出世的绝世天才。他独自诛杀疯魔的妖主青龙,带领各大宗门建立起明道学宫。当上仙盟盟主后,他又派仙门世家镇守人界各国疆域,如今人界能免受恶鬼侵扰,他功不可没。”
青蛇被他们吵到,不满地换了个姿势,张嘴含住蓟舟的指腹,却没有咬下去。
“关于他的来历,外界信息甚少,有人说他是从一块天降的玉石里蹦出来的,有人说他是某个世家的私生子从小流落在外,还有人说他是人妖神魔四族混血,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不是人。”
“至于他的长相,见过的人也很少,曾有一人有幸瞥见他的背影,只说他渊清玉絜,不染凡尘……”
萧瑶说着说着,瞥见桌案一角,惊呼道:“小青!你尾巴要掉进砚台里了!”
青蛇迷迷糊糊睁开眼,尾巴一掀,搭在了蓟舟手腕上。
随涟青?原来原着里的这位太上长老叫这个名字。
蓟舟发觉,随着时间推移,这个修真世界愈发真实,主角攻受的故事不过是其中的冰山一角,还有更多未知的东西亟待他探索。
两人聊得正欢,楼下响起交谈声,是梅有容找上门来。
“诶,道长怎么来啦?”萧瑶和梅有容早已混熟,见他上楼,熟稔地打招呼。
梅有容递给她一串冰糖葫芦,萧瑶忙乐滋滋地接过,笑容满面:“真上道!”
梅有容走上前,脸色凝重:“周公子,鬼婴昨日险些被暗杀。”
“谁会来暗杀他?”蓟舟错愕,想到那日裴家大张旗鼓拦截他们,猜测道,“是裴家?”
梅有容摇头:“不像是他们。若是为了面子或是抢功劳,裴家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我们虽然私下摩擦不断,但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友好,昨日之举相当于直接和学宫撕破脸了。”
蓟舟心道,你们的主心骨都失踪了,裴家现在说不定能做出这种事。
但看到梅有容焦急的脸,他还是没有说出这番话。
梅有容道:“我总感觉事情不简单,担心回学宫的路上夜长梦多,便想今天审问鬼婴。公子你对付他有经验,我想邀你同我一起审问。”
蓟舟没想到他对自己如此不设防,问道:“我和裴翊的关系不碍事?”
梅有容道:“公子不畏强权,敢公开得罪裴翊,我自然是信得过你,况且审问的内容会被记录在留影石中,没什么好担心的。”
蓟舟欣然答应。
人脉+1。
……
一人一蛇随梅有容来到学宫驻地。
关押囚犯的房间阴暗潮湿,四壁空空,鬼婴被五花大绑,锁在中间的椅子上。
蓟舟点评道:“你这样不行,鬼婴是恶鬼,肯定早就习惯了这种阴森森的环境,跟回到家一样亲切。”
梅有容虚心求教:“那该如何?”
半个时辰后,几人来到醉仙楼二楼。
窗外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烟火气十足。
白日阳光无比刺目,鬼婴睁开空无一物的眼,呆呆地听着与自己再无关系的闹市人声。
恍惚间,他有种错觉,这一切仿佛都是梦。梦醒了,他还是那个修士,和妻子孩子一起隐居于市,过着平淡幸福的生活。
两人一蛇围坐在桌边,看着被绑着的鬼婴。
蓟舟出声问道:“你生前叫什么名字?”
鬼婴回忆被打断,下意识想骂爹。
但他昨天差点嗝屁,现在老实了,勉为其难地答道:“忘了。”
蓟舟问:“家住何方?”
鬼婴:“……忘了。”
蓟舟又问:“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鬼婴:“忘……不对,说顺嘴了,老子之前应该是个修士,穿白衣服!”
这套流程,好熟悉。
青蛇莫名有了一点即视感,似乎蓟舟之前也这么问过自己。
鬼婴怒道:“就知道问问问,老子比你们还想知道生前的事情!”
梅有容解释道:“恶鬼如果怨气太重,会侵扰理智,轻则忘却生前事,重则产生幻觉、心魔缠身,鬼婴记不清这些事很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