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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交易

昆仑山为人族圣地,传说乃是三皇所在,昆仑秘境世人不可得见。地处中土最大的两个王朝,大周与大新的边界。

而此刻,在昆仑山脚下百里之外的官道上,正有主仆二人朝着大新边境关隘走去。

走在前头的是有个温文尔雅、相貌俊朗的青年公子,手持一把折扇。身后是一个十六七岁、面黄肌瘦的少年,正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走在公子身后。

少年捂着肚子埋怨道:“公子,还要走多久啊,饿死了都。”

青年公子转头一扇子敲在少年头上,“从公子我一个月前捡了你,你知道你吃了我多少钱吗?你当公子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照你这么个吃法,还没到中州,我们就饿死了。”

少年翻了个白眼,自己本来做小乞丐还挺成功的,自从一月前这个公子打扮的年轻人问自己愿不愿跟他去游学,吃喝管够,想着能出人头地的少年思索片刻便答应了,反正自己无牵无挂。可没想到啊,这才一个月就嫌弃自己吃得多。

不过公子脾气很好,这点少年经过月余相处已经拿捏了,自己这个公子,那是刀子嘴豆腐心。

青年看了看牵马少年叹气道:“别装了,再有两三里地,到了城门口你还怕没吃的?”

少年一听来了精神,牵着马朝前跑去。

终于到了城门口,少年找了个面摊坐下,朝身后公子招手示意他快点,然后大声道:“小二,两碗阳春面!快些。”

青年公子坐下,欣慰的笑了,看着面摊旁边的牛肉铺子,心说这小子还算有良心。

主仆二人正埋头吃面,忽然听见一声:“请问我在下可以坐这里吗?”

少年抬头一看,竟是一个与自家公子一般好看的年轻男子,嗯,可惜是个道士。

少年正奇怪旁边又不是没桌子,怎么就想朝自己这桌挤。不过想起自己公子说的要与人为善,于是大手一挥,“坐吧坐吧。”

头戴莲花冠,身穿道袍的青年道士对着白衣青年点头示意,然后要了一碗阳春面。

青年道士率先打破沉默道:“公子欲前往何处?”

白衣青年道:“在下想去中州游学,一睹学宫风采,若是能向董老夫子当面求教那便更好了。”

青年道士点头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公子精神可嘉,只是公子不知南疆三大凶兽不久前才进犯过御兽长城吗?如今大新与大周皆是枕戈待旦,只怕边境不安生啊。”

白衣青年放下筷子道:“无妨,我过了边界便直往中州而去。”

青年道士问道:“南疆四大凶兽,进攻大新镇南关的饕餮,进攻大周的黄鸟与玄蛇,公子可知这四大凶兽为何只来其三?”

白衣青年一脸疑惑:“阁下何来此问?在下既不是修道之人,更不是南疆那些妖孽,我如何知晓!”

青年道士微微一笑:“我想与阁下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想借阁下的马一用。”

白衣青年还没开口,正在吃面的少年便跳起来道:“不行,你疯了吧!跑这里来借马。姓白的,我可告诉你,这马和我有感情了,我不许你借。”

白衣青年一脸无奈,刚才还是“公子”,现在成“姓白的”了,于是摊手道:“你看,不是我不想借,他不同意啊!”

青年道士意味深长的看着青年。

白衣青年无奈叹了一口气:“行吧行吧,借你借你。”说完安慰少年道:“没事儿,借他一段时间,这马可有灵性了,会自己回来的。”

于是在少年愤怒的注视中,青年道士笑嘻嘻的牵着枣红马走了。

少年气愤道:“他谁啊,你认识吗就把马借他,我跟这马有感情的你不知道吗!”

白衣青年叹气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马肯定会回来的,相信我!哎,要是不借,怕是走不到中州咯!”

少年一脸怒气地走到牛肉铺子旁,“老板,包二斤牛肉!”

白衣青年面无人色。

——

大新,云州,镇南关内。

一众将领静若寒蝉的望着前方面色淡然的中年男子,这个继新天城国教护法与朝廷特使之后来到镇南关的人,正是在中土有着天下第二之称的人族武夫、大新唯一甚至是中土唯一的异姓王——黄啸。

听着众人的汇报,黄啸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丝毫变化。黄啸此行有两个目的,其一就是亲自调查那夜不知名的强者到底是何人,然后找他打一架,当然后面这一点是他自己加的,也是他主要的目的。

白眉白发的老者是国教护法之一,他身边一身紫衣的中年官员道:“到此地后本官第一时间就与护法去关外查看,从战斗痕迹看,大小山头毁了十几座,饕餮焚界神通一出便被破了,看得出还是将气机收敛的情况下,否则不用南疆进攻,这镇南关就守不住!莫说中土,整个天下都找不出剑武双修且皆迈入道境之人。”

国教老者沉色道:“老夫近日思来想去,觉着应不是剑修,而是借剑于人,可这借剑之人,剑道境界之高,千年以降一双手都数得过来,而且还与这比肩道境的武夫联手,靠山王,这武夫莫不是大周那位?”

黄啸收回思绪,啧啧嘴道:“不太可能,那老东西趴窝三百多年了,要不是我前些年去找他打了一架他连门都懒得出,而且打完架后他跟我说过要去东海寻道,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你说他一个武夫寻什么道!”

说完他好像想起什么,起身一脚将主将朱方踹飞,殿内石柱应声化为碎石,朱方却只吐了一口血。他明明挥手就可打得朱方这辈子都下不来床,但好像必须踹这么一脚才解气。

“他娘的,叫你看个人都看不住,以后别到处乱讲老子带过你!回京老子马上找人换了你!”

朱方是朱能胞兄,此刻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出,更不敢回话,经验告诉他一回话下场只会更惨。然而经验往往并不可靠,黄啸又是一脚,这次又准确的碎了另一根石柱,朱方再吐了一口血。

黄啸轻蔑道:“你以为不回话就没事了?老子早改套路了!”

朱方正欲也改一改套路准备回话之时,一名参将进殿,向黄啸拜道:“禀大将军,斥候来报,发现南疆离火、鬼藤两部率军向边境靠拢,而且鬼藤部中发现了疑似传闻中的鬼师身影,只是我们的人不敢靠近不太确定。”

闻言,殿内众人面色各异。靠山王黄啸一脸玩味:“这是算准了兽族进攻之后我们经过一段时间的戒严后会有所松懈?”

紫衣的官员不屑道:“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王爷您前脚刚到,他们就来了。”在他看来这些人在甚至不用黄啸出手,国教护法出手甚至都有大材小用之嫌。

国教护法老者道:“特使大人有所不知,鬼藤部在南疆各部中属于距离中土较远的部落,其中鬼师,约莫是千年前出现在此部中,法术之怪异比之中土魔教几脉有过之而无不及,五百年前就曾出现过轮回之境的一名鬼师在大周边境进犯,死伤无数,只是最后被大周那位给打杀了,那位拳破轮回、为天下武夫开路的名头也是那时候得来的。”

黄啸微微点头算是认可了白发老者的言论,闻言紫衣特使方才眉头一皱觉着事情或许棘手了些,相对于国教之人,他显然更相信这个异姓王一些。

黄啸思索之际便看到了还跪着的朱方看着自己,于是道:“朱方,本王给你个机会,在这两部靠近互市的坊市之前,把他们打回去,不用赶尽杀绝,但最好活捉一两个带头的。”不久前三大凶兽进犯中土,这次几百年不出南疆大山的鬼藤部竟然也出动了,而且暗中还有‘黄雀’在后,他预感此次进犯绝不简单。

朱方此刻正憋着一肚子火,靠山王权力、拳头都比我大我没办法,几个南蛮人刚好给老子出出气。得令之后,朱方即刻点齐人马,急速向关外而去。

——

而此刻劫后余生的王有鱼与朱能带领的小队正朝镇南关赶去。

王有鱼计划着先回坊市之中与自己那个便宜师父道个别,再与朱能等人回关内与众人喝一次酒就动身前往大周,反正岐山也在大周,也算顺路。

众人正于林间行进之时,领头的朱能猛然抬手示意,众人瞬间止步,鸦雀无声。朱能眼神示意,分别朝左右指了指,便有四人两两一组分别朝左右而去,示意众人原地待命。

王有鱼看朱能神色便知大事不好,心说自己最近也不知得罪哪路大神,死里逃生没多久短短两天就生死徘徊了几次。看来除了请文庙圣贤给去除那所谓的魔气,还要顺带除一下邪祟。

不多时,四人便回归。其中一人道:“右前方是离火部,大概三百人,有五十骑赤虎军。”

另一人道:“左后方是没见过的南蛮人,约百人左右,几乎每人四肢都有弯弯曲曲的图腾,就像......”

“就像树藤一样!”朱能神色凝重地接着道。

“对!就像树藤一样,特别是领头的拿着一根枯枝,整个人死气沉沉的。但是他们好像不急于行军,在我们刚来的方向好像在找什么。”

王有鱼突然没由来的想到,他们是不是在找那个山洞?

朱能正色道:“鬼藤部,五百年来就没好好出现过,邪门着呢。”身为边军将官,他或许没见过南疆所有部落,但是必须了解,这是边关为将的基础。

朱能继续分析道:“我们现在夹在他们中间,但我们人少便于隐藏,他们这么多人关内必然有所察觉,我们待关内人马到了以后再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在此之前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

与此同时,关外的坊市中。

一个唇红齿白、肌如白雪的锦衣公子,手里捧着刚买的南疆特色果子,津津有味的吃着,一双丹凤眼眯成了线,俊俏的鹅蛋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他望着远处,得意笑道:“什么鬼师?不也是南蛮子嘛!就知道随便放点消息你们就忍不住,这次本小......本公子还不胜券在握!呸呸呸,好酸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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